新神胸腔内的混沌之卵搏动时,菌毯突然结晶化。裂纹中升起布满铜锈的巨镜,镜面却映不出任何倒影。当陈九卿的青铜指尖触到镜框时,镜内突然伸出缠满哑经布条的手,将他拖入绝对静默的镜渊。
"唔...!"陈九卿的声带被无形之力撕裂,喷出的血珠在虚空中凝成《葬经》残页。残页上的殄文突然脱落,化作锁链捆住他的西肢。镜渊深处亮起七十二盏人皮灯笼,照见布条人正在菌毯上书写——每笔都从陈九卿骨骼上剐下金粉!
布条突然崩散,露出内里由十万根声带编织的躯体。陈九卿的耳膜被真空压碎,却在绝对寂静中"听"见镜壁传来初代巫祝妻子的密语:"我儿可知无声胜有声?"
镜面突然映出倒悬的往生客栈。柜台后的掌柜撕开脸皮,露出的竟是少年陈九卿的面容!当他伸手触碰镜面时,指尖突然碳化,镜中客栈开始崩塌。坠落的血肉梁柱在镜渊凝成实体,将真正的陈九卿压在废墟下。
血从缝隙渗入镜面,染红了倒影中苏明月的嫁衣。嫁衣突然上浮贴住镜壁,袖口钻出骨瓷童子的残臂,在镜面刮出三个血字:"杀...我..."
布条人突然自焚,灰烬里浮出半卷焦黑的《哑经》。经书展开的刹那,陈九卿被剐下的金粉突然暴走,在空中拼出初代真相:巫祝妻子实为天道漏洞,她的情魄(缝魂娘娘)与恶念(陈九卿)被剥离后,本体才被炼成往生客栈!
当最后粒金粉归位,经书突然卷住陈九卿。布条裹尸般缠绕他,在眉心烙下燃烧的哑经印记。
哑经烙印成型的瞬间,新世界树所有青铜果同时爆裂。果核内飞出的不是种子,而是凝结成固态的惨叫——正是陈九卿历代弑亲时受害者的悲鸣。
固态声波插入镜渊菌毯,生长为声骸森林。每棵树干都由苏明月某世的临终哀嚎凝成,树冠挂着陈九卿当世的忏悔语录。当他的影子掠过第七棵树时,树干突然裂开,伸出半腐的手将他拖入年轮。
年轮内是二十年前的青铜暗室:少年守棺人正将棺液注入孕妇苏明月脐静脉。陈九卿的影子的手竟与孕妇腹部的掌印重合!胎儿的啼哭在年轮中震荡,将他的三魂震出躯壳。
天魂被钉在"剜骨树"顶,树皮用殄文刻着第七世罪行;
地魂困在"产厄树"内,年轮循环播放剪脐带场景;
命魂最惨——被声骸树根缠绕,根须正将他的悔意炼成新《葬经》注释。
布条人的虚影突然显现,撕下自己的声带缠住命魂。缠绕时陈九卿听见终极真相:巫祝妻子为复活,将天道撕出裂缝投胎为苏明月。而历代陈九卿的弑亲,实为修补天道的"祭针"!
当忏悔录完成最后一笔,声骸森林突然崩塌。十万声骸压缩成金身佛像——佛口被哑经布条缝合,佛眼是两片往生镜,掌心托着的正是初代往生客栈微缩模型!
佛像突然捏碎客栈。飞溅的血肉中,陈九卿看见自己的命魂被炼成柜台后的新掌柜...
命魂被炼化的剧痛中,陈九卿的青铜神躯突然龟裂。裂缝里爬出虫群般的青铜齿轮,咬合着组形——来者左眼是日晷,右眼嵌着漏刻,脊椎由七十二枚逆时齿轮串联。
"时辰到了。"逆时匠的齿轮手指插入陈九卿裂缝。神躯瞬间解体为零件,在虚空铺成命盘基座。哑佛突然解体,佛体内的声骸洪流冲垮基座,将零件卷向不同时空节点!
陈九卿的头颅坠入第七世道观。少年时的他正用桃木钉封棺,棺内苏明月的眼睛突然转动:"师兄救我..."当年他未曾察觉的细节,此刻清晰可见——她的尾指上缠着缝魂娘娘的金线!
逆时匠出现在道观梁上,漏刻右眼滴下的不是水银,而是陈九卿今世的记忆浆液。液体触及当年自己的瞬间,时空突然凝固。少年陈九卿的脊椎长出齿轮,开始逆向转动!
"因果可改,代价翻倍。"逆时匠的日晷左眼投射血光。陈九卿惊见二十年前的产房正在虚化——若少年自己逆转行为,今世神躯将永久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