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内。
苏小荷第一时间去了官府交换了引路的文书,然后打算去成衣铺看看。
巳时的日头刚爬上蓉城飞檐,苏小荷推门踏入这家绸缎庄的门槛。她看着整条街,唯有这家不论是匾额还是门前的装饰,都不是一般。
她现在银钱足够,的确没有必要亏了自己了。
她进屋的时候,屋内的小厮并没有理会她,毕竟她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能买得起这里的布料人。
这里的主人还没有把她赶出去,就是最大的恩赐。
苏小荷的步子最终停驻在"云锦坊"的琉璃屏风前,指尖抚过一匹月白色软烟罗——这料子浸过茜草汁,透过阳光会透出红梅暗纹,如此绝妙的料子,她很是喜欢。
小厮虽然没有理会她,但是掌柜的,却是眼光独到,这芙蓉面,想来人不会错的。
如今穿成这样,应该是故意藏拙。
"姑娘好眼力。"掌柜的独眼扫过她眸子之中的坚毅,突然压低嗓音,"目前这料子,整个蓉城,只有我家这一家有。"
苏小荷却将银锭按在柜台上:"料子是不错,但是还不能入我的眼,我要那件雨过天青色的成衣,还那套玫红色的成衣,还有那套月牙白的成衣也不错,这三套包起来。"她早瞥见梁上悬着的铜镜,镜中映出掌柜的打量她的神情。
知道蓉城距离盛京近,所有难免有有些见人下菜碟的人。
掌柜的看她首接就要了三套成衣,连忙让伙计将衣服给她包起来。
苏小荷又看了看首饰专区,金银玉器的样子很是好看,但是她都没有选,而是要了一些零散的珍珠,还有软丝的银线。
东西选完了之后,她就离开了店铺。
心想着晚上入住哪里呢,就听见隔着一条街,仿佛有人发生了争斗,这蓉城距离盛京很近,应该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发生当街和女子过不去的事情。
她也并非是圣母心泛滥,只是同为女子,若能帮上一下,也是好的。
刀剑碰撞的声音撕破芙蓉巷的宁静时,被围在墙角的绿衣少女左臂渗血,招式虽精妙却己露疲态,对方人多,显然是不胜体力了。
苏小荷看了那女子一眼,年岁和自己差不多。
"五对一,好威风。"苏小荷丝毫不惧,首接走到了绿衣女孩子的身前:“这临街就是闹市区,当街欺负女子,我倒是想要问问,这蓉城的父母官就是这样治理当地的做派!”
她故意如此说,就是混淆自己的身份。
五个泼皮连忙后退,蓉城近期总是有很多达官显贵,看这女子姿容绝佳,想来也是身份不容小觑,但是这个绿衣服的女子,他们可是盯着好几天了,若是卖给天香楼,应该值不少的银钱。
苏小荷看他们还厉害,知道必须要下一剂猛料。
刚好看见路过的马车队伍,苏小荷想到自己刚才买的散装珍珠,于是暗中拿出几颗,朝着马车队伍扔去。
马群不小心踩到珍珠,引起不小的嘶鸣声,紧接着就是受惊的马冲进暗巷。
突然的状况,大家还来不及反应。泼皮们被撞得东倒西歪。苏小荷趁机拽过绿衣少女,将她的发簪插进酒楼旗幡绳索。布幡应声而落,正好盖住五个泼皮视线。
两人闪进染坊。
"多谢......"少女喘息未定,忽然盯着苏小荷一双好看的眼睛,"姑娘今日救了我,我无以为报。"
苏小荷只是摇摇头:“出门在外的,看见同为女子受欺负,怎么好装作视为不见。”她看了看外面:“想来他们也不会追来了,姑娘,我们就此别过。”
“姑娘且慢。”她将身上唯一值钱的玉佩拿了出来:“姑娘,这是我娘唯一留给我的念想,今日姑娘是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这与配送给姑娘。”她虽然有些武功底子在身,但是孤苦无依的女孩子单身一个人,别说是身上的银钱了,就连自己她也护不住。
这几个泼皮己经盯着自己好几天了,她也是躲避了好久了,今日他们突然发难,才会有后来的事情。
苏小荷将玉佩推回去:“既然都说是你娘亲留给你的唯一念想,怎么好给我呢?”她笑着看着她:“我也就是顺手的事帮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看着苏小荷,神情淡然,就算是面对泼皮的时候,也无惧,如果自己能跟着她该多好,她突然跪地:“姑娘,可否收留我,我愿意为奴为婢,只希望小姐能带着我,跟着小姐,总好过被泼皮抓去发卖。”
天空开始阴云密布。
只是暴雨来临前的征兆。
苏小荷也在盘算着,眼前的人,她到底该不该留,可是若她前脚搭救,后脚又被他们抓去了,岂不是辜负了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苏小荷问她。
女子摇头:“我没有名字,家父总唤我换弟。”
"从今日起,你叫文茵。"苏小荷突然那开口。
蓉城一家不错的客栈。
窗子外面暴雨倾盆。
两个人坐在客房内喝着热茶。
“家父乃是青城掌门人,遭奸人陷害,整个门派,都被屠戮,我因为贪玩回去的晚了,这才逃过一劫。”她说着,眼眶泛红。
苏小荷并没有问她掌门人对她如何,单凭着名字就知道,她在家中的地位很轻。
她喝了一口热茶:“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文茵?”
她摇头。
"茵者,如草之韧,火烧不尽。"
文茵听闻,很是激动,她能够有如此好听的名字,而且寓意也好,于是首接双膝跪地,给她磕头。
苏小荷原本就不喜欢这样的礼仪,连忙拉起来她:“既然你想要跟着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免了这礼。”
“我刚买了新的成衣,这套天青色的非常适合你,你拿去穿吧。”岁小何将包裹打开。
文茵有些想要推拒,但是看她是真心实意的,于是点头,将成衣拿起来,放在身上比了比。
当天晚上。
苏小荷带着文茵一起去了蓉城的黑市。
这黑市的地点总是不固定,所以打探这个消息也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苏小荷和文茵都是女扮男装过的,拥有21世纪换头术的苏小荷,自然给两个人装扮成狂野的汉子。
苏小荷将那支通体墨玉的毛笔拿出来,就放在手里面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