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风从百叶窗缝里钻进来,吹起我的刘海。
手机屏幕还亮着,微信弹了十几条信息。
林予川坐在我旁边,一边喝冰美式,一边整理我那堆“被熟人转介绍”的灵异咨询委托,打得飞快。
“褚老师,”他头也不抬,“这个徐姐又来了,问她儿子最近谈的女朋友八字配不配。”
“让她别再拿人家身份证信息来算命,不合也不能干预。”
“她说她自己是出资人。”他语气平平。
“那让她投资个八字合的。”
“行,您说了算。”
他手指“哒哒哒”几下把信息发过去,又滑到下一个:
“一个姓吴的,说你去年给她看过店铺风水,现在想换新址,问你有空吗。”
“有图吗?”
“有,我发你。”
我接过他手机扫了一眼:“这块儿气场不错,西南对东,行,让她选二号店面。我拍个图你给她发回去。”
“好。”
他接过去,又是一顿飞快操作。
赵叔坐在阳台另一头的藤椅上看报纸,跟个隐身大号似的,偶尔拿牙签翻翻报纸边角。
我们三人现在算是一个团队。
赵叔是保镖和搬设备的。
林予川嘛,高考刚结束的小助理。
目前半正式入职我们事务所,还没出成绩。
他己经签了正式合同。
他家里人只知道我们是“咨询事务所”,主要处理“复杂问题解决”和“舆情评估”之类的模糊说法,辅以私人顾问、风水调整、心理辅导——
听着就很像中产老钱圈会干的事。
他家长本来还有点犹豫,后来听说“客户全是企业老板和富太太”,反而放下心了。
我们也确实是这样。
只不过我看的不是心理问题,是命格、凶煞和诡事现场。
“林予川。”
“在。”
“那个姓李的呢?之前那个说自己老梦见一条黑狗追他的?”
“噢,他啊,今天说好了视频连线,他人在成都。”
我挑挑眉:“哦?你联系他了吗?”
“己经联系,刚发完会议号。”
“懂事。”我点点头。
他嘴角微勾,像偷到分的卷王。
我随口问了句:“你家教最近来得怎么样?”
“挺好,数学给我补得很有条理,我打算考金融或者法学。”
“你还挺有方向。”
“毕竟高考完了嘛。”他摊手,“真要是进不了好学校,起码在您这儿混口饭吃总行吧?”
“呵。”我笑着看他一眼,“你是想做咨询,还是想学驱鬼?”
他顿了一下:“真要说的话……挺想学的。”
我靠在椅子里没说话,只拿脚尖踢了踢风扇的档位。
风又大了一点,转向扫过我膝盖。
“你知道赵叔多少岁才开始搬设备吗?”
“嗯?”
“你现在还太嫩。”
“哦。”
他沉默几秒,又轻声问我:“那您几岁开始……看事的?”
我盯着天花板,慢悠悠地说:“被人送去寄宿学校那年,我五岁。梦里有个老仙人坐在我床头,说我天赋异禀骨骼惊奇哈哈哈哈。”
他睁大眼睛。
我:“后来你知道的,去了国外,读书,看事,写论文。”
“这行跟年龄关系不大。”
“跟命格有关系。”
手机这时又响了,是微信提示。
我一看,是齐国义发来的消息。
那个出马仙大叔。
没错,虽然他凶了吧唧拽得不得了,但作为一个优秀的小企业老板,我决定不和他计较,还是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当然不只是他,包括进医院的杜老,能力和我差不多强的陆师傅,我也都交换了联系方式。
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们这个圈子就是你推推我工作,我推推你工作。
——【小丫头,给你介绍个生意。别说你齐叔没照顾你奥。】
——【不是小活儿,带上你家伙儿事儿来老庙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