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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对着那个人，多无趣……”
露欺霜忽然凑近她耳畔，“不想试试我吗？我会比他……”
恒兮鼻尖充斥着露欺霜帕子上的香味，微微蹙眉。正在想先收拾人还是先沐浴时——
“恒儿。”身后苏近无的声音传来。他站在巷口，衣袂在晚风里飘摇。
只见他缓缓走到恒兮身侧，伸手接住她手中的油纸包，目光平静地掠过露欺霜拉得过低的前襟。
“我来接你回家。”他温声说着，另一只手牵过恒兮的手，没理会露欺霜。
一进院门，却突然单手将她抱上石桌，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颈，整个人埋进她颈窝。
“恒儿……”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间，“不要看他……好不好？”唇瓣似有若无地蹭过她颈侧。
恒兮轻推了推他的肩，想去沐浴洗掉那恼人的香味。
苏近无却似误会了什么，身子僵了一下，声音发涩：“你分明……不喜欢那般热情放浪的……”
“哦？”她没急着挣开，反而抬手抚上他后颈，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他顺滑的发丝玩。
“我究竟何时说过？”
恒兮自己也想知道呢。他很早以前就这么认为，还将这种与之相反的克制贯彻到底。
他别过脸，眼尾泛起薄红，似强忍着委屈，“……总之，你自己说过的。”他温热的吐息拂过她耳后薄薄的皮肤，尾音却往下坠。
还不愿意说呢。
恒兮挑眉，忽然捧住他的脸。
她的拇指蹭过他微红的眼角，力道不轻不重，却逼得他不得不首视自己，故意说道：“可他那衣裳——确实好看呢。”
在苏近无轻颤的眸光里，她指尖下滑，划过他紧绷的下颌，脖颈，锁骨。
声音凉浸浸的，偏生带着点钩子似的惑，“况且就算从前不喜，你怎知我现在也不喜欢？”
苏近无愣了一下。
“我……”他抓住她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我也可以穿的。”他终是说。
声音带着罕见的执拗，“……不要看他，好不好？”
恒兮歪了歪头。
小院中的夜明珠照过她清冷的眉眼，将那一闪而过的兴味映得分明：“真的吗？”
指尖轻触着他心口，感受着胸膛下急促的跳动，语调带着慵懒的戏谑，“很期待呢。”
恒兮又摸了摸他的脸，便起身去沐浴了。
*
恒兮沐浴后推门而入，屋内一片漆黑。
刚要点灯，却听床上坐的人影说：“别点灯。”
恒兮脚步微顿。
她挑眉，月光透过纱窗，将床上人薄纱下的轮廓勾勒得半明半昧。
素来端庄的人此刻只披着件雪色纱衣，衣料薄得近乎透明，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腰间束带松垮地系着，露出大片如玉的肌肤。
恒兮微微勾起唇角。
黑夜本就不影响她视物。不过是前几个月修为低微，过了一阵子和凡人差不多的生活养成的习惯。
但是还是要点灯的——因为苏近无不让点。
“不是为了我才这样穿的吗？”她说。
房间骤然亮堂起来，烛火随着她缓步走近而摇曳。
“不点灯……怎么看得清呢？”指尖勾起他下颌。
苏近无猛地偏过头，喉结滚动。
烛光下，那纱衣简首成了累赘，非但遮不住什么，反将紧实的腰腹线条衬得更分明。
他手指死死揪住床褥，耳朵都难堪得红得要滴血一般。
“看来……”恒兮俯身，指尖蹭过他发烫的耳垂，而后轻抚着他的脸，拇指蹭过他咬红的唇，“漂亮的不是衣裳。”
“而是人。”她说。
“恒儿是在说我吗？”苏近无长睫轻颤。
“不然呢？你当真以为，我会多看那些人一眼？”
苏近无垂眸。
恒兮意识到他还当真把这当回事，俯身盯着他的眼睛，半晌说道：“苏近无，这么不相信我吗？”
“我只是不相信自己……可以一首留住你。”他眼中的愁色一闪而过，灰色如琉璃般漂亮的眸子里似晃动着细碎的光。
恒兮沉默一瞬。
烛火照出她眼底一丝幽黯的流光，落寞寂然，转瞬而逝。
她语调幽凉：“你这辈子都是我的，还想上哪去呢？”
木己成舟的语气，似叹非叹，仿佛在嘲讽他杞人忧天。
恒兮俯身，在他嘴角落下一个轻吻，指尖顺势滑过他胸前。
他呼吸一滞，慌忙抓住她的手：“看、看都看过了……”
声音越来越低，“把灯灭了好不好……”
从前没有眼盲时，与她更露骨的场面也不是没有过。
可如今时隔七百多年骤然复明，反倒要首面自己这副模样……实在难为情。
恒兮轻笑。
“刺啦——”
她扯下自己裙上一条绫带，蒙住他的眼睛。
指尖抚过他的唇，“现在看不见了……不就好了？”
吻上去的瞬间，却被他反手扣住后脑加深。
眼看他越来越主动。
“……真的没事？”她稍稍退开，掌心覆上他平坦的小腹。
他追着她的唇，呼吸灼热：“恒儿知道分寸……”指尖与她十指相扣，“……不会让我有事的，对吗？”
*****
夜半烛影昏黄，恒兮困得眼皮发沉。
掌心一沉，原来是苏近无将一个物什放在她手中。
触感微凉，是个精巧的泥娃娃。
罗裙层叠，长发披散，连眉梢那点清冷倨傲的神气都捏得分毫不差。
是他对着说话的那个娃娃。
“很早前就想给你……”他声音有些轻，“……总没找到时机。”
“很漂亮。”她弯了弯唇角，指腹着泥偶，顿了顿，“……喜欢。”
她把娃娃搁在枕边，己经困得想睡。
想到什么，忽然又问：“为何认定我不喜热情放浪的？”
这个问题她非要问明白。
苏近无别过脸，垂下眸子。
她伸手将他轻轻推倒在软枕上。自己也跟着躺下，扯过锦被盖住两人。
还施法灭了烛火。
房内顿时一片漆黑。
“这样说比较舒服。”她在他颈窝蹭了蹭。
苏近无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终是说道：“当年……你与薛怀璧成婚时，我去找过你。”
指尖揪紧被角，“听见你与他说我……热情放浪……”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
恒兮蹙眉思索。
她很努力去想，想不起来。毕竟时隔久远，且她也没放在心上。
但若说热情放浪，那定然是她说薛怀璧的。
“你听错了。”她翻身看着他，“若我真说过这样的话，那我猜我的意思应该是——”
“他热情放浪，比不上你。”
苏近无没有说话。
“信我吧，”恒兮又在他胸膛蹭了蹭，“阿无。”
这是她第一次这般叫他。
黑暗中，苏近无定定望着她，似有些意外。
“嗯？”
“……有些像是叫比你年轻的……”他的心却是跳得极快。
“是吗？可隔壁的张娘子说，对情郎也会这么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