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承抱着沈清璃回到紫宸宫,一脚踹开寝殿的门,吓得众人跪趴在地上。
“进来看伤!”
赫连承忽略了行礼问安的宫人们,此刻眼里心里只有沈清璃一个人。
绕过屏风,赫连承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榻上,动作温柔地像是在呵护一块完美无瑕的玉,一不小心就碰碎了,只留下一地狼藉。
将双手从她的身下抽出来,手指上沾上的她的鲜血似乎是能刺破他的眼,戳痛他的心。
她该有多痛啊!
来不及将净手,赫连承坐在床沿上,想要掀开大氅让医女看伤,却发现大氅的西个角都被沈清璃死死地押住。
一路上,她一句话未说,一声痛未喊,一滴泪未流。
可是这一个动作,己经将她所有的情绪展现得淋漓尽致。
“清璃……”赫连承拿着帕子想要帮她擦去脸颊上的鲜血,得到的是她的摇头拒绝。
他最怕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进来伺候的两个医女交换了眼神,最后还是一个胆子较大的匍匐在地上禀报,“圣上,清璃姑姑的伤口耽误不得,请圣上移驾,微臣一定伺候好清璃姑姑。”
赫连承何尝不知道沈清璃又想躲着他,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把她弄丢了。
在医女和苏德顺的几番劝说下,赫连承才依依不舍地绕出了屏风。
他就在屏风外立着,不肯净手也不肯坐下。
等赫连承出去,沈清璃才没有那么倔强,由着医女为她把脉,检查伤口。
“清璃姑姑伤得不重,身上的伤十日内可好,脸颊上的伤痕涂抹上玉雪膏半月内可痊愈,还请圣上放心。”
赫连承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身上的伤好痊愈,那心里的伤怎么治?
让医女上药的沈清璃也在想同样的问题,留在宫里,是不是只能雪上加霜?
正想着,龙涎香的味道钻入鼻孔,轻轻回眸一看,为她上药的人己经变成了当今天子。
“圣上……”
看着沈清璃想翻身拒绝,赫连承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别动,牵动了伤口,存心让朕心疼?”
“奴婢不敢。”沈清璃暗下眸子,恐惧、敬畏又疏离的样子像极了赫连昭还没有回京那几日。
赫连承右手攥拳,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跪在外面请罪的苏德顺闻言又将脑袋低了些,看来这事儿不是杀几个奴才能够解决的了。
一个小太监猫着身子进来,在苏德顺身边耳语了几句。
苏德顺挥手示意他退下,膝行几步,隔着屏风低声向天子禀报,“启禀圣上,给太后娘娘传消息的人抓到了,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贵妃娘娘和柔贵嫔娘娘也己经都到寿仙宫。”
“将掖庭那奴才带过去。”赫连承给沈清璃擦完了药,将金丝棉被盖在她身上,将她凌乱的发丝整理好。
“别怕,等朕回来。”
圣驾己经走远,沈清璃知道赫连承是去和太后算账了。
太后此次必定失势。
可这宫里有人失势就会有人得势。
再有人得势还会像太后一样这般对她。
她是想要真相。
可她更想要留住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