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堂堂主的本命剑化作十八道剑芒斩落时,林渊正将最后一滴精血滴入寒铁藤的根部。藤蔓在剧痛中爆发出刺目蓝光,如活物般扭曲着绞碎三道剑芒,却在接触到对方剑诀本源时发出哀鸣——没有足够灵气支撑,药修的御植术在纯粹剑意面前终究显得单薄。
“小崽子,你以为凭这点草木之术就能对抗凌霄阁秘传?”剑堂堂主踏剑凌空,衣摆下露出的脚踝处缠绕着腐心藤的根须,“当年你娘带着药录逃到青岚宗,若不是老夫假意收留,你早该夭折在苍莽山脉了。”
这话如重锤砸在林渊心口。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母亲玉佩上那道几乎被磨平的剑痕——原来青岚宗早己被仇敌渗透,连他视为长辈的徐堂主,此刻都在后方以精血催动万药灵界的召唤阵。
“徐师伯,带大家进阵!”林渊大吼一声,寒铁藤突然炸裂成万千碎片,每片叶子都化作追踪剑气,逼得剑堂堂主不得不回防。他趁机冲向药堂后院的古槐树,那里正是母亲当年埋下的空间坐标。
召唤阵的光门在轰鸣中展开,青岚宗的药修弟子们扶着噬灵症初愈的同伴鱼贯而入。当林渊最后一个触碰到光门时,剑堂堂主的本命剑己穿透他的左肩,鲜血溅在光门之上,竟让空间通道产生了诡异的扭曲。
“不好!他的混沌灵根在排斥稳定坐标!”徐堂主的惊呼声被撕裂在空间乱流中。林渊只觉得天旋地转,无数光影在眼前闪过——是苍澜界的云海、赤焰大陆的火山、还有万药灵界那棵顶天立地的世界树。等他回过神来,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脚下是焦黑的岩石,远处火山口正喷发着赤红岩浆。
“这里是……赤焰大陆的焚火山脉?”林渊勉强支起身子,发现左肩伤口己被药篓里的冰魄草汁液自动愈合,只是识海中的《苍澜药录》突然变得模糊,唯有关于“火属性灵草淬炼肉身”的篇章格外清晰。
“小子,你从哪儿来的?”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渊抬头,看见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少年倒挂在熔岩树上,手中握着一根烤得焦黑的蜥蜴尾巴,“穿得这么白净,不像咱们赤焰城的人啊。”
少年跃下树时,绷带间露出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血管里流动着淡淡的赤金色——那是长期修炼火属性功法的特征。林渊注意到他腰间挂着半块刻有火焰纹的腰牌,与青岚宗的玉牌材质截然不同。
“在下林渊,不慎迷路至此。”林渊隐瞒了穿越的事实,“不知这里距赤焰城还有多远?”
少年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脖子:“你身上有药草味……不对,是灵气?可你的经脉里怎么没有武道气血?”他猛地退后三步,腰间短刀出鞘,“你是苍澜界来的修士?”
这话如惊雷炸响。林渊这才想起《苍澜药录》中记载的界面差异——赤焰大陆以武为尊,灵气稀薄却盛行淬炼肉身的武道,与苍澜界的修仙体系截然不同。而眼前少年能察觉他体内的灵气,说明至少是后天境以上的武者。
“在下并非修士,只是个药修。”林渊举起药篓示意,“我来自青牛村,专修草木之术,不懂你们的武道。”
少年狐疑地盯着他的药篓,突然咧嘴一笑:“药修?有意思。我叫火狼,赤焰城火家旁支弟子。你要是能治好我爷爷的火毒伤,我就带你去赤焰城。”
他掀开绷带,露出小臂上溃烂的伤口,伤口周围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显然是火属性能量反噬所致。林渊凑近观察,发现伤口深处竟寄生着细小的岩浆虫——这是赤焰大陆特有的噬火生物,专门啃食武者的火元。
“需要冰属性灵草压制火毒,再用金精草剔除虫蛹。”林渊从药篓取出仅存的两株冰魄草,“不过这里灵气稀薄,灵草效力会大打折扣,得用武道内劲辅助药力。”
“你还懂内劲?”火狼挑眉,却乖乖地盘膝坐下,“说吧,怎么配合。”
林渊将冰魄草嚼碎敷在伤口,指尖按在火狼的“气海穴”:“运转你的火元,逆着经脉路线冲击伤口,我会用药力引导岩浆虫爬出来。”
这是他首次尝试将药修手法与武道内劲结合,掌心传来的炽热能量几乎要灼伤皮肤,却硬是凭借《青木诀》的控力技巧,将岩浆虫逼出体外。当最后一只虫蛹落地时,火狼小臂上的紫黑褪去,露出新生的嫩肉。
“好家伙!”火狼跳起来大笑,“比赤焰宗的炼药师还厉害!走,我带你去见爷爷,他要是高兴了,说不定让你进火家药堂。”
赤焰城位于焚火山脉脚下,整座城池由熔岩石筑成,街道上随处可见扛着武器的武者,空气中弥漫着硫磺气息。火家大宅位于城中央,朱漆大门上的火焰纹章在夕阳下格外醒目,门前两个守卫看见火狼的腰牌,立刻放行。
“小狼,你又去哪野了?”刚进院子,便听见一声呵斥。一个身着赤铜甲的中年男子皱眉走来,目光落在林渊身上时骤然冷冽,“他是谁?”
“爹,这是林渊,救了爷爷的恩人!”火狼急忙解释,“他会治火毒伤,比三长老还厉害!”
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仍是冷声:“带他去客房,别让爷爷操心。”转身时,他悄悄对林渊传音:“若敢有异动,火家刀下不留无名之辈。”
深夜,林渊被火狼偷偷带到后院厢房。床上躺着一位白发老者,正是火家现任族长火战天,此刻他面色潮红,胸口有三道焦黑掌印——分明是被高阶火属性武者重创,火元反噬入体。
“是赤焰宗的‘焚天掌’。”林渊掀开被子,发现老者丹田处淤积着一团赤金色火焰,“普通冰草根本没用,得用‘涅槃花’的花蕊,配合武者自身体内的火元,以‘以火克火’之法淬炼。”
“涅槃花?那是只有火山秘境才有的圣药!”火狼低声道,“上个月赤焰宗封了秘境,说要独自开采。”
林渊忽然想起《苍澜药录》中记载的“火灵共生术”,可以让灵草在极端环境中生长。他取出从苍澜界带来的赤焰草种子,放在掌心默默运转青木诀——这里的灵气虽然稀薄,却富含火属性能量,正好适合赤焰草变异进化。
“三天后,随我去火山秘境。”林渊将发芽的种子递给火狼,“在这之前,让族长每天服用半片冰魄草,压制火毒扩散。”
火战天突然睁开眼睛,布满老茧的手抓住林渊手腕:“小家伙,你体内的灵气……竟带着万药灵界的气息?”
林渊心中大惊,表面却不动声色:“前辈说笑了,我只是个普通药修。”
火战天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二十年前,有个白衣女子来过赤焰城,她腰间挂着的玉佩,和你胸前那块很像。”
这句话如电击般让林渊浑身一颤。母亲当年竟来过赤焰大陆?难道万药灵界的入口不仅在苍澜界,在这片武道大陆也有坐标?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红色的光芒映红了整座厢房。火狼冲出去查看,很快又脸色苍白地跑回来:“赤焰宗的人来了,说要清查苍澜界修士!”
林渊透过窗户,看见数十个身着赤焰纹长袍的武者闯入院子,为首者掌心托着一团燃烧的火焰,正是当日在青岚宗见过的腐心藤邪火——原来赤焰宗,竟与血煞门暗中勾结!
“火战天,交出苍澜界来的小崽子!”为首者冷笑,“我们可是收到消息,他身上有开启万药灵界的钥匙。”
火战天挣扎着要起身,被林渊按住:“前辈别动,交给我。”他转身对火狼说:“带族长从密道走,我去引开他们。”
走出厢房,炽烈的火光映得林渊面容冷峻。他伸手入怀,取出在苍澜界培育的最后一株“爆炎花”——这株经过三阴泉淬炼的灵草,此刻在赤焰大陆的火属性环境中,竟产生了惊人的变异。
“想要钥匙?”林渊将爆炎花抛向空中,“那就先接住我的‘草木炸弹’。”
爆炎花在接触到赤焰宗的邪火瞬间炸裂,化作千万朵燃烧的花瓣,每片花瓣都带着药修特有的净化之力,竟将邪火生生逼退三尺。为首者惊怒交加,挥掌劈来,却见林渊脚下突然生长出由赤焰草变异而来的“熔炎藤”,藤蔓表面流淌着岩浆般的纹路,竟首接吞噬了他的火元!
“你……你是万药灵界的使者?”为首者惊恐后退,他终于认出这种能吞噬火属性能量的灵植,正是传说中守护灵界的“焚天藤”。
林渊没有回答,只是不断催动熔炎藤生长。在苍澜界濒临枯萎的灵草,此刻在赤焰大陆的火属性灵气中却焕发出勃勃生机,藤蔓如活火山般喷发着灼热气息,将赤焰宗弟子逼得节节败退。
“走!”火狼突然从密道返回,拽着林渊就跑,“赤焰宗还有更强的长老没来,咱们先去火山秘境!”
两人在熔岩河道间奔行时,林渊忽然听见识海深处传来陆明轩的虚影声:“混沌灵根能融合不同界面的能量,记住,在赤焰大陆,药修的战场不在天上,而在每一寸土地的灵草之中……”
他低头看着掌心,原本苍白的皮肤下竟浮现出淡淡的赤金纹路,那是熔炎藤的能量与他体内混沌灵根共鸣的迹象。远处,火山秘境的入口在岩浆喷发中若隐若现,而在秘境深处,一朵巨大的涅槃花正在火池中绽放,花瓣上倒映着万药灵界的轮廓——那是母亲当年未竟的旅途,也是他新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