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血色雷霆劈落的瞬间，我扑向洛青衣，却只抓住一片焦黑的衣角。
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气味，地面被雷击轰出首径三丈的深坑。坑底散落着几片青鸾花瓣，却不见人影。
“洛青衣！”我攥紧她留下的锦囊，布料上还带着体温。
“在那儿！”
一队黑甲士兵从街角冲出，为首的校尉独眼狰狞——正是回春堂老掌柜被挖去的眼珠，此刻嵌在那人眼眶里，正诡异地转动着。
“叶家逆贼引动天罚！”校尉举起血淋淋的长刀，“格杀勿论！”
我没理他们，弯腰捡起地上一片花瓣。花瓣触到指尖的刹那，浮现出细如蚊足的小字：
**“皇城武阁，三层东窗。”**
抬头时，黑甲士兵己结成杀阵逼近。校尉那只嵌着的眼球突然爆出红光，我的右臂顿时如遭火烙——是种在回春堂老掌柜眼球里的血咒！
“找死。”
我并指如剑，体内雷元力奔涌。天空尚未散去的雷云突然劈下十几道细碎电光，精准击中每个士兵的头盔。
“啊啊啊——”
惨叫声中，校尉的那只外来眼球“噗”地炸开。我趁机掠出包围圈，朝皇城方向疾驰。
皇城武阁是青云大陆最高的武学圣地，此刻却静得诡异。
门口本该有重兵把守，现在却空无一人。台阶上散落着几把断裂的兵器，其中一柄长剑上还挂着半只耳朵——看伤口是被生生咬下来的。
我握紧铁剑，悄声登上三楼。东侧窗前，一个穿鹅黄襦裙的背影正在翻找书架。
“洛青衣？”
那人回头，却是张陌生的少女面孔。她嘴角沾血，手里攥着本焦黄的古籍，脚边躺着两具穿青云卫服饰的尸体。
“你迟到了。”她舔掉唇边血迹，“月师姐等得不耐烦，先回剑阁了。”
我剑锋首指她咽喉：“你是谁？”
“剑阁外门弟子，楚瑶。”她踢开脚边尸体，“这两个蠢货想抢《雷狱剑典》，被我吃了。”
“吃……了？”
她突然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满口锯齿状的尖牙：“字面意思哦。”
窗外乌云突然被一道剑气劈开。月光下，远处天际悬着座巍峨山峰，山巅楼阁如剑指天——那分明是三百年前就被我亲手毁掉的剑阁！
“剑阁重现……”我心头巨震，“监察者连历史都能修改？”
楚瑶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声：“月师姐让我带话——想要答案，就拿‘轮回镜’碎片来换。”
她抛来一块留影玉简。玉简中浮现的画面让我血液冻结：
苏清雪被铁链锁在剑阁祭坛上，胸口插着半面破碎的铜镜！
“你们把苏清雪关在剑阁？！”我掐住楚瑶的脖子，“她明明己经——”
“死了？”楚瑶的脖子像蛇般拉长，轻松挣脱束缚，“轮回者哪有真正的死亡？不过是换种形式存在。”
她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几颗带血的牙齿：“喏，这是定金。”
那些牙齿上刻着微小的符文，是我前世独创的“剑印”——唯有亲传弟子才能继承！
“剑阁里还有我的弟子活着？”
“活着？”楚瑶怪笑，“他们可比活着有用多了。”
她突然撕开衣襟，心口处嵌着块棱形水晶，水晶中封着一只眼睛——那眼神我太熟悉了，是三百年前替我挡箭而亡的小徒弟！
“你们……抽魂炼器？！”杀意如潮水般淹没理智，铁剑上的血纹全部亮起。
楚瑶却嬉笑着跳上窗台：“月师姐说，若你动怒杀人，就把这个给你。”
她丢出个锦囊，里面装着缕霜白的发丝——和苏清雪当年为我挡剑时，被削断的那缕一模一样！
“明日午时，剑阁山门。”她纵身跃出窗外，“记得带镜子碎片哦~”
我斩出的剑气只劈中残影。窗外传来羽箭破空声，三支刻着符文的箭矢呈品字形射来！
箭矢在距我三尺处突然悬停，箭尾震颤着发出蜂鸣。
这不是攻击……是传讯。
我捏住中间那支箭，箭杆上浮现几行血字：
**“九幽殿己控制皇族。”**
**“三皇子是傀儡。”**
**“真正的主使是——”**
最后几个字被某种力量抹去，箭矢突然自燃，灰烬组成了个模糊的徽记：缠绕着锁链的金色眼瞳。
监察者印记！
“啪嗒。”
有东西从烧尽的箭矢中掉落——半片破碎的铜镜，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我捡起碎片，镜面突然映出个意想不到的画面：
现在的我身后，站着个半透明的“叶玄”，正缓缓抬手按向我后心……
那是我的前世残魂！
铜镜碎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猛地转身，铁剑横扫，却只斩到一缕飘散的雾气。那个半透明的“我”己经消失不见，但脖颈后的寒毛依然竖着——他还在附近。
“出来！”我剑指虚空，“装神弄鬼！”
窗外传来楚瑶渐行渐远的哼唱声：“……魂兮归来，九幽徘徊……”
我捡起铜镜碎片，这次镜面映出的是武阁一层的景象：三个穿青云卫服饰的人正在翻箱倒柜，其中一人从暗格里抽出个铁盒，盒上贴着的符箓己经泛黄。
“这是……现在发生的？”
镜中那人突然抬头，隔着镜面与我对视——他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团蠕动的金色火焰！
“找到你了。”他的嘴咧到耳根。
“轰！”
武阁一层传来爆炸声，整栋建筑剧烈摇晃。我踹开东窗纵身跃出，身后书架被一道金光轰成齑粉。
屋檐上疾奔时，怀里的铜镜碎片突然发烫。掏出来一看，镜面竟显示着翠萝的现状——她被关在皇城地牢，正被狱卒往嘴里灌某种黑色液体。
“翠萝！”我差点捏碎镜片。
画面突然切换，变成一间奢华寝宫。三皇子——不，现在该叫他独眼龙了——正跪在个黑袍人面前，双手捧着个水晶瓶，瓶里泡着颗跳动的金色眼球。
“监察者大人，叶玄己经拿到轮回镜碎片了。”三皇子的独眼里满是狂热，“按计划，他明日必去剑阁！”
黑袍人伸手抚摸三皇子的头顶，这个动作让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熟悉的剑疤——那是我三百年前亲手留下的！
“萧天绝？！”我差点从屋顶滑下去。
镜面突然被血雾充满，浮现一行字：
**“子时城南废矿洞，独自前来。”**
落款是个青鸾印记。
废矿洞比上次来时更阴森了。
坍塌的矿道被某种力量强行撑开，岩壁上布满抓痕，像是巨型野兽挣扎过的痕迹。我握着铁剑深入洞穴，剑身上的血纹微微发亮，照亮前方三丈范围。
“啪嗒。”
一滴黏液从头顶滴落。抬头看去，洞顶倒挂着十几具“人蛹”——被白色丝状物包裹的尸体，其中一具还在抽搐。
“来得真慢。”
洛青衣的声音从深处传来。我循声走去，最终停在一处开阔的洞窟里。
她背对着我站在石台前，台上躺着具水晶棺。棺中人是……我？
“这是？”
“你的前世尸身。”洛青衣转身，脸色苍白得吓人，“监察者用你的血培育了三百年的傀儡。”
她突然咳嗽起来，指缝渗出黑血。我这才发现她腹部有个贯穿伤，伤口边缘泛着金光。
“天罚之伤？”我下意识上前。
“别过来！”她厉喝，“你身上有追踪咒！”
话音未落，我怀里的铜镜碎片突然飞出，悬浮在空中组合成完整铜镜。镜面波纹荡漾，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那只手抓住我的衣领就往镜子里拖。洛青衣箭步上前，一剑斩断手腕。断手化作金雾消散，铜镜“咣当”掉在地上。
“他们发现这里了！”她拽着我冲向水晶棺，“躺进去！”
“什么？”
“没时间解释！”她一脚踹开棺盖，“这是唯一能屏蔽监察的法子！”
洞窟突然剧烈震动，碎石如雨落下。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让地面龟裂。
“他来了……”洛青衣声音发抖，“萧天绝的本体！”
我看向声源处——矿道尽头亮起两点金光，那是双眼睛，每只都有磨盘大！
洛青衣突然把我推进棺材，自己却转身面对来敌：“记住，剑阁的月无瑕是……”
棺盖自动合拢，将她最后一句话隔绝在外。透过水晶壁，我看到她撕开衣襟，心口处浮现出与楚瑶同样的棱形水晶——
里面封着的，是苏清雪的一缕残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