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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冲出隧道的瞬间，世界安静了一秒。
雨滴悬停在半空，月无瑕的发丝凝固成飞扬的弧度，连发动机的轰鸣都被按了暂停键。后视镜里，隧道口像被橡皮擦抹去般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无的灰白。
“时空锚点正在崩塌。”月无瑕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可她的嘴唇分明没有动，“监察者在改写现实。”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代码流，像无数萤火虫在血管里游走。
“那我到底算数据还是人？”
月无瑕的脖颈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齿轮转动的青铜结构：“有区别吗？”
天空开始下雨。
不是水滴，而是细小的二进制数字，打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月无瑕拧动油门冲进高架桥下的废弃工厂，轮胎碾过满地破碎的显示器，每个屏幕上都闪烁着712病房的监控画面。
“下车。”她掀开地上一块伪装成水泥板的金属盖，“主机在地下。”
我跟着她钻入竖井，爬梯锈蚀得厉害，每次触碰都簌簌掉落数据碎片。井底是个篮球场大小的机房，正中央矗立着台老式服务器，外壳上贴满《九世轮回》的海报。
海报里的苏清雪眼角有泪。
“就是它。”月无瑕拔出匕首，“毁掉主机，所有被扭曲的时空都会复原。”
我按住她手腕：“那你们呢？”
她歪头笑了，这个表情像极了游戏里的月无瑕：“我们本来就不存在呀。”
机房突然剧烈震动！
顶棚管道崩裂，倾泻而下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青铜色液体。液体凝聚成数十个萧天绝，手持各种武器包围过来。
“快去！”月无瑕把我推向主机，自己转身迎敌，“密码是你银行卡后六位！”
“啥？”
“你所有密码都一样！”她挥匕斩断最先扑来的萧天绝，“懒死你算了！”
我扑到控制台前输入密码，屏幕弹出提示：【是否永久删除《九世轮回》所有数据？】
手指悬在确认键上，背后传来月无瑕的闷哼。回头看见她被三柄长矛贯穿，却仍死死抵住机房大门。
“犹豫个屁！”她咳出齿轮，“按啊！”
指尖落下的瞬间，所有萧天绝同时惨叫，身体崩解成乱码。月无瑕靠着门缓缓滑坐，胸口的窟窿里露出星云般的光点。
“告诉你个秘密。”她眨眨眼，“现实世界的苏医生，昨天给你写过情书。”
整个机房开始像素化消散，我拼命想抓住她，却只握住一把光沙。
最后消失的是她的笑容：
“这次别再搞砸了。”
刺耳的仪器警报声中，我睁开眼。
白色天花板，消毒水味道，还有712病房的门牌。
床边坐着穿白大褂的苏清雪，正在病历上写什么。见我醒来，她钢笔尖“啪”地折断，墨迹晕染了整张纸。
窗外，一只青铜色的乌鸦正用萧天绝的眼睛盯着我们。
钢笔尖折断的声音像颗子弹。
墨迹在病历上晕开，像团干涸的血。苏清雪的手指悬在纸面上方，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睛。
"你......"她嗓子哑得厉害，"还记得我是谁吗？"
窗外那只青铜乌鸦突然用喙猛啄玻璃，"笃笃笃"三下，节奏和《九世轮回》登录界面的背景音一模一样。
我盯着她白大褂口袋里的东西——半截露出的银色链条，和月无瑕摩托钥匙上的装饰如出一辙。
"记得。"我慢慢撑起身子，"你在我茶里下过毒。"
病房空气骤然凝固。
苏清雪的手指摸向口袋，我抢先拽出那根链条——根本不是钥匙，而是一条挂着星灵族符文的颈链。
符文触到皮肤的瞬间，病房所有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火花！监护仪屏幕浮现出血色警告：【记忆污染指数87%】
"果然是你。"她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我想起游戏里水晶棺中的苏清雪，"植物人三年，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拆我祖传项链？"
乌鸦撞碎玻璃冲进来，在半空分解成无数青铜齿轮。我们同时扑向病床两侧，齿轮暴雨般钉入枕头，填充物飞溅中，我瞥见门外闪过穿保洁制服的身影——
萧天绝的拖把长矛顶开了门缝。
苏清雪从白大褂内侧抽出一把手术刀，刀身刻满细密的符文。
"听着。"她一刀划开我病号服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蛇形胎记，"这是监察者的追踪器，现在我要——"
"剜了它？"我抓住她手腕，"你们医生都这么暴力？"
"更暴力的是这个。"她突然把手术刀插进我胎记，刀尖在碰触皮肤的瞬间化作数据流，"忍着点。"
剧痛像是有人用烙铁在灵魂上盖章。胎记迸发出刺目红光，整栋医院突然响起防空警报般的啸叫。
走廊传来萧天绝变了调的怒吼："S-01！你竟敢——"
"闭嘴吧你。"苏清雪拽着我跳窗，七层楼的高度，她扔出的颈链在空中展开成银色滑翔翼，"抱紧我的腰。"
我们撞进对面商场的玻璃幕墙。展柜里的假人模特突然转动头颅，眼珠泛起青铜色。
"跟紧！"苏清雪踹开安全通道门，"去B2停车场！"
身后传来假人关节的"咔咔"声，像极了游戏里九幽殿傀儡兵的行军节奏。转过第三个拐角时，她突然把我推进电梯井！
"你——"
坠落途中，我看见她转身迎向假人大军，手术刀划出的弧光组成熟悉的剑诀——
青云大陆叶家祖传的"破军式"。
我摔在一辆越野车顶棚。
驾驶座上的洛青衣转过脸，右眼罩闪着紫光："欢迎回到现实，蛊王大人。"
后备箱里传来"咚咚"的撞击声，伴随着模糊的呜咽。
"别介意。"她发动车子，"只是把监察者派来的'另一个你'打包了。"
后视镜里，商场顶层爆出青铜色的火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