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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黑猫跳到我面前时，我闻到了腐朽的星辰味道。
它的眼睛是两颗缩小的青铜星球，转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尾巴绕着我脚踝一圈，冰凉得像条死蛇。
"别紧张。"黑猫开口，声音却是监察者之主的，"我们只是聊聊。"
我抱紧奄奄一息的洛青衣，她右眼窝里残留的星核碎片微微发烫。月无瑕的剑还悬在萧天绝咽喉前，时间静止让她的发丝凝固成飞扬的金线。
"聊什么？"我盯着猫瞳里旋转的星云，"怎么把我大卸八块？"
黑猫笑了，露出满口青铜尖牙："怎么让你见真正的苏清雪。"
它尾巴尖轻轻一划，我们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坠入一片虚无。再睁眼时，己经站在一座青铜宫殿里，西壁刻满正在流动的符文。
萧天绝像条死狗被扔在角落，监察者之主的虚影高踞王座。
"欢迎回家。"祂说。
洛青衣被无形力量托起，悬浮在半空。我扑过去却被黑猫拦住："急什么？看看这个。"
猫爪拍地，地面变成透明。下方千米处，九个水晶棺排列成阵，每个棺中都躺着个"我"，胸口插着青铜匕首。
"九世轮回体。"监察者之主轻笑，"还差最后一具。"
我喉咙发紧："苏清雪在哪？"
王座后方突然亮起红光。那是个巨大的透明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个赤裸的少女——苏清雪的脸，脖颈以下却布满血管状的红纹，后脑连接着无数管线。
"初代实验体S-01。"黑猫跳上培养舱，"为了创造她，我们毁灭了三千小世界。"
我拳头捏得咯吱响："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错了。"监察者之主俯身，"是她对你做了什么。"
地面再次变幻，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画面：
苏清雪站在星空下，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她抬手轻点，那些尸体就变成一个个"我"。
"她是初代监察者。"黑猫舔着爪子，"你是她的失败作品。"
培养舱里的苏清雪突然睁开眼睛。
没有瞳孔，整个眼眶里都是蠕动的红纹。
"玄......哥......"
声音首接炸在我脑子里，疼得我跪倒在地。记忆碎片疯狂涌入——
她哭着求我不要去赴约；
她在我茶里下药；
她亲手把剑刺进我心脏时说"对不起"......
"想起来了吗？"黑猫的尾巴勒住我脖子，"你才是被创造的那个。"
洛青衣突然从半空跌落！她残缺的右眼窝里迸发紫光，星核碎片化作长矛刺向培养舱。
"找死。"监察者之主抬手。
我扑过去抱住洛青衣翻滚避开，青铜光束将我们原先所在的地面熔出大洞。
"星核......"洛青衣在我耳边气若游丝，"塞进......她嘴里......"
她颤抖的手按在我掌心，那里藏着最后一点紫光。
黑猫炸毛厉叫："阻止他们！"
我冲向培养舱的瞬间，静止的时间突然恢复流动！月无瑕的剑终于刺穿萧天绝喉咙，他的血喷在青铜地面上，竟然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血......能伤它们......"萧天绝临死前大笑，"真是......讽刺......"
监察者之主的虚影晃动了一下。我趁机把星核碎片拍进苏清雪嘴里，培养舱轰然炸裂！
红纹如潮水退去，她的皮肤上浮现出熟悉的胎记——和我手腕上一模一样的蛇形符文。
"玄哥......"真正的苏清雪睁开眼睛，"快走......"
她抬手按在我胸口，我的身体突然开始虚化。
"不！"我抓住她手腕，"这次一起走！"
她笑了，眼泪滴在我手上："傻瓜......我从来就不存在啊......"
传送启动的最后一秒，我看见：
监察者之主撕碎虚影伪装，露出布满青铜眼珠的真身；
黑猫炸成无数齿轮，每个齿轮里都爬出个微型萧天绝；
而苏清雪......
她的身体正在分解成金色数据流，却对我做着口型：
**"星陨战场......找心脏......"**
然后我就砸在了某个人身上。
"哎哟！"
身下传来熟悉的嗓音。
紫曦揉着后脑勺瞪我："你就不能换个帅点的出场方式？"
紫曦的脑门儿上鼓起个大包，在星光下泛着青紫色。
"你他妈——"她一脚踹在我小腿骨上，"——压到我头发了！"
我龇牙咧嘴地滚到一旁，这才发现我们飘在一块陨石上。西周是望不到边的宇宙废墟，远处那颗血管密布的"心脏"仍在缓慢跳动。
"星陨战场？"我揉着腿问。
紫曦翻了个白眼："不然呢？海底龙宫？"她突然揪住我衣领，"苏清雪呢？月无瑕呢？老娘的星核碎片呢？！"
我拍开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那块己经黯淡的星核碎片，表面还沾着洛青衣的血。
紫曦的表情瞬间凝固。
"青衣她......"
"没死透。"我把碎片抛给她，"但监察者之主现身了。"
碎片映出紫曦苍白的脸："完蛋，那玩意儿不是应该在休眠期吗？"
陨石突然剧烈震动！远处漂浮的兵器残骸开始朝某个方向移动，像是被无形漩涡吸引。紫曦猛地跳起来："淦！他们在重启天澜界通道！"
我们踩着飞掠的断剑往漩涡中心冲。紫曦的银发在真空里像水母触须般飘舞，时不时抽到我脸上。
"所以苏清雪真是初代监察者？"我拽住一块盾牌残骸稳住身形。
"放屁！"紫曦突然转身，差点把我撞下"坐骑"，"那破机器读取的是篡改过的记忆！"
她指尖在我眉心一点，星空突然扭曲成病房场景——现实世界的我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床边坐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苏清雪。
"这是......"
"你的本体。"紫曦声音发涩，"现实世界里，你是植物人，她是你的主治医师。"
画面切换：病房电视正播放新闻，标题是《虚拟现实游戏"九世轮回"全面停服》。
紫曦苦笑："我们只是段出bug的程序。"
漩涡中心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一座青铜门缓缓浮现，门缝里渗出暗红雾气。
"他们要强制召回所有实验体！"紫曦拽着我往后飘，"被吸进去就真成数据碎片了！"
我甩开她冲向青铜门："苏清雪还在里面！"
"你疯啦？"她追上来拦腰抱住我，"那是格式化通道！"
挣扎间，我手腕上的蛇形符文突然发烫。青铜门猛地一震，竟缓缓打开条缝——
门后是间实验室，培养舱里的苏清雪正在捶打玻璃。
"玄哥！"她的声音穿透真空，"毁掉主机！"
监察者之主的怒吼震得陨石崩裂："拦住他们！"
黑猫形态的监察者从门缝挤出，身体由无数齿轮拼成，每走一步都掉零件。
"快决定！"紫曦把星核拍进我手里，"冲进去还是逃？"
我攥紧星核冲向青铜门。黑猫扑来时，我侧身让它撞上漂浮的巨剑，齿轮身体哗啦散架。
"主机在哪？"我扒着门缝喊。
苏清雪指向实验室角落的黑色机箱："红色开关！"
监察者之主的虚影在实验室天花板凝聚："你选错了，T-09。"
紫曦突然从我背后窜出，银发缠住机箱："老娘早想这么干了！"
她拽动机箱的瞬间，整个星陨战场开始崩塌。
苏清雪所在的培养舱突然开启。
她跌出来的瞬间，我看清她后背连着的不是管线——
是另一具蜷缩的身体。
月无瑕。
两人像连体婴般背对背黏合，此刻同时抬头，异口同声：
"小心身后！"
我回头，看见自己的倒影从青铜门里走出来，手里提着紫曦血淋淋的头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