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澜是当今摄政王,文慧帝的皇位都是他辅佐挣得的。
文慧帝特意下旨,楚天澜可见天子不跪。
如今却被魏淑宁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威胁着跪着侍奉。
可看着魏淑宁戏谑的目光和下巴上那带着温度的小手。
楚天澜竟然没察觉到一丝羞辱的意味。
反而有种陪着她胡闹的趣味。
他抓住她趁机作乱的小手。
“微臣遵旨。”
得到了允许后,楚天澜便“逃”出了魏淑宁的揽月阁。
虽说收买了侍从安顿好了揽月阁,但事情却还没完。
安排在公主府中的差事此刻还没了。
因此魏淑宁次日便乔装打扮,早早地赶回了宫外的公主府。
先帝在魏淑宁十六岁时便钦赐府邸给这个小女儿,文慧帝继位后心疼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因此并不舍得她早早出宫自立门户,反而特意给魏淑宁好准备了宫室。
也正因如此,魏淑宁才会与同样被文慧帝宠爱之至的冯贵妃水火不容。
一山不容二虎。
只是前世的魏淑宁到底被冯照月揪住了软肋,成了一只最终翻不起半分波涛的病猫。
今生,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冯照月,赵成轩。
咱们走着瞧!
马车很快停在了公主府后门。
魏淑宁不想让人发觉自己回府之事,因此特意选了角门处入府。
她今日特意穿了常服,连马车也选了极普通的,进府后旁人甚至一时没认出她是公主。
绻柳用帕子掩在嘴上,轻声咳了咳。
洒扫的侍从细看这才留意到了魏淑宁主仆,不由吓得赶忙丢下手中东西,疾步上前跪地道:“参见公主!恭迎公主殿下回府!”
该死呀!
他们怎么没听说公主殿下回府的消息?
这要是被公主殿下揪住问罪……
他们脑袋还要是不要?
他这一声很快吸引了其他人,顿时伏倒了一片。
魏淑宁看着众人惶恐的表情,有些讪讪。
她一个国色大美人儿,又不是魔鬼,怎的这些人都一副怕被她吃了的样子?
她从前当真有这般可怕?
魏淑宁轻咳一声,决定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维系从前的人设。
绻柳早吩咐人给她抬了软椅来。
她落了座,漫不经心道:“人都送来了?”
最先回话的小厮为人最是机灵,一听便明白了她在问什么,便赶忙回话道:“都送来了,按照公主的吩咐,由苏嬷嬷亲自教导。”
“去告诉苏嬷嬷,将人都给本宫领过来,本宫有些话,要亲自教导她们。”
“是!”
小厮见魏淑宁没有问罪,不由狠狠松了口气,赶忙去办。
魏淑宁饮茶等候。
很快,一众从宫中带出来的侍女们便被苏嬷嬷带到了她跟前。
她抬眼扫过。
公主府的规矩森严,同宫中却并不完全一样。
因此昨天出宫时她便吩咐人将冯氏借文慧帝之手给自己安插来的那些宫女送来了公主府学规矩。
经过魏淑宁之前的敲打,众人对她如今倒也有所忌惮,轻易不敢有什么动作。
魏淑宁扫视过众侍女。
侍女们皆低着头,但感受到她扫视过来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生出了忐忑之意。
那眼神刀子似的,仿佛随时要将她们生吞活剥。
可怕的很呀……
而人群中,一个侍女明显地感觉到了魏淑宁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动了。
她没来由心头一紧。
“你,出来。”
果然,下一刻魏淑宁便指向了她。
侍女赶忙出列,躬身道:“见过公主。”
魏淑宁摆弄着黄金扳指:“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奴婢名叫宜柔。”
“嗯,还算懂规矩。”
魏淑宁点了点头,道:“你明日替本宫去做一件事,做好了本宫重重有赏,若做不好……”
她放低了声音,声音里是无尽的温柔。
“——小心你的脑袋。”
宜柔听得心里发毛,膝盖一软,噗通跪了地,道:“但凭公主吩咐!”
魏淑宁这才满意,道:“本宫明日在群芳楼设宴待客,你拿上本宫府中的令牌,去替本宫定一桌酒席。”
宜柔原本紧绷的身子猛然松动。
还以为这刁蛮公主会为了为难她给她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
没想到竟然只是定一桌酒席。
更何况群芳楼虽然是京中最好的酒楼,但堂堂长公主,谁敢不卖她的面子?
庆幸之下,宜柔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她试探着问到:“只是,不知公主殿下是要宴请哪家……”
“放肆。”
却是苏嬷嬷打断了她的话。
苏嬷嬷斥道:“昨日是怎么教你的?公主殿下的贵客,可轮得到你出言置喙?”
宜柔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
起身的刹那,她大着胆子抬头去看魏淑宁。
却见魏淑宁那张绝艳动人的脸上渗出了一抹显而易见的,独属于少女怀春的娇羞。
宜柔心下了然,闭上嘴去办事。
逮住了出府的机会,宜柔便立刻传了消息进宫。
传消息的人快马加鞭,冯贵妃很快收到了消息。
她才遣散了众妃请安,正带了一肚子的气。
与她不对付的几个宫妃都知道了蜀锦裙裳被文慧帝送给了魏淑宁之事,魏淑宁又一早放出了蜀锦裙弄脏,被她随意丢掉的消息。
方才来给冯贵妃请安时,便都借此事嘲笑冯贵妃,说被她当宝之物对魏淑宁来说不过是个随时可丢弃之物。
冯贵妃不生气才怪!
听到宫外传来了魏淑宁的消息,冯贵妃立刻将人带了进来。
听罢,她不由疑惑。
“魏淑宁那小贱人刚住进摄政王府,忽然好好儿的,去群芳楼定什么酒席?”
身边的女官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提醒道:“娘娘,明日……奴婢记得似乎是镇北侯的生辰。”
冯照月恍然大悟。
“怪不得,还以为那日魏淑宁是真的放弃了镇北侯,原来不过是欲擒故纵。
“那小贱人心里只怕还是惦记着镇北侯呢。”
这几天对赵成轩冷淡的举动,也不过是欲拒还迎闹些公主脾气罢了。
她心里滕然有了数。
“派人将此事告知镇北侯,让他这次务必要到场,给魏淑宁些脸面。
“这一次,我们绝不可再将主动权握在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