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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比武擂台上，青衫少年神情空洞而又呆滞，他脚下那原本复杂精妙的法阵，光芒正点点褪去，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渐渐地，令人揪心的一幕出现了，少年的七窍开始缓缓流出鲜血，那殷红的血液顺着脸颊、脖颈蜿蜒而下。
紧接着是皮肤，鲜血从毛孔中渗出，一点点将他身上的青衫浸染。
青衫在血色的蔓延下，逐渐被覆盖，整个画面充斥着令人心悸的血红。
而擂台周遭安静得可怕，没有一丝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住，陷入了死寂。
红，一片刺眼的血色。
林挽棠眼神绝望的看着面前的场面，身体不受控制颤抖起来，毫无血色的唇瓣张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想过去把人抱住，脚下却像被沉重的铁链拴着，无助的流着眼泪，移动不了半分。
他只能巨大的绝望将他吞噬，眼睁睁看着面前珍重的人一点点失去生机......
暮色初合时，萝城内的七叶街深处的朱漆红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步入。
“云霁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跑来，迅速接过林云霁手里的两株花，催着他就往里走。
“你快去后院，挽棠师兄他......”
林云霁眉心一跳，脚下步伐加快，连忙往后院走去。
后院庭中，暮色揉着稀碎的金辉，轻撒在少年的眉间。
少年现在眉头紧蹙，身体不安的颤抖着，眼泪不断从眼眶里涌出。
“阿挽，阿挽别怕，阿兄在这呢......”
林云霁动作娴熟的一下下拍着林挽棠的后背，声音轻柔无比的轻哄道。
“阿霁。”
林云霁将他身上的披风盖好，轻声回道：“阿挽别怕，那只是梦，阿兄一首都在阿挽身边。”
声音和语调像是重复了无数次。林挽棠的身体一点点平复起来，呼吸渐渐归于平静。
林云霁仔细观察着少年的脸色，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方明雁怔怔看着面的一幕，这就...哄好了？
确定林挽棠状态平稳，他便和方明雁走到了一旁，缓缓把自己了解的信息说了一下。
“情况和我们之前猜想的一样......”
之前他就觉得孟父的行为很奇怪，对他们热情能理解，但送仆人和三天两头找孟澄表达父爱就很违和了。
还有那几家的态度，王家既然求助了天元宗那就绝对是存了捉妖的想法的。
但为什么在他们来后又改变了想法。
而且无论是死者家属，还是他们了解到的信息，无一不在告诉他们。
这是仇杀，杀完这几人就会停手。
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出现这样割裂的信息，除非......
你知道的信息是别人想让你了解的。
那天因为阿兰提前送来的花，他们也提前回到了孟府，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一切的迷雾在看到那人的时候都得到了解释。
按孟澄的说法是他家只有他一个人，可那天他们见到的青年长相跟孟父五分相似，还自称少爷。
无论是私生子还是认的义子，都没有瞒着孟澄的理由，那孟父的做法就指的深思了。
还有堂而皇之的送小厮奴仆，大张旗鼓的让那些人跟着他们逛萝城。怕不是也不止想炫耀孟澄有出息那么简单。
如果是监视呢？或者警示那些人把‘事实’告诉他们呢？
果不其然的，他重新问了城郊别庄附近开智的灵植，确实发现了端倪。
被刻意掩饰起来的青年确实是孟家的少爷，跟西位死者走得还特别近。
那隐瞒孟澄的原因是什么呢？还有想让他们看到的‘真相’。
方明雁表情不是很好，“孟澄己经去蔻城一天了，半条传讯都没有。”
能让孟父一定要瞒着孟澄的原因，怕不是只有一个了——他的母亲。
方明雁想起昨天她去探到的，想了想继续道：“我昨日用敛息符跟了孟闻一天，发现他并没有提及王嘉宝几人的死，是不是他干的还不能确定。”
两人聊了一小会儿，院里的林挽棠己经醒了。
支着昏沉的脑袋一副困倦的模样，睡眼惺忪，晚风轻拂，枝头的粉色花瓣扑簌簌落下一片，停留在他的发尖。
林挽棠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默默消化着自己梦到无数次的噩梦。
“我又睡着了，孟澄还没回来吗？”
孟澄昨日就出发了，想想飞行法器的速度，这个时间他应该回来了才对。
“没有，怕是要晚些。”林云霁走到他身边，一手探上他的脉搏，担忧道：“切勿再耗费心神了，你今日又梦魇了。”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林挽棠就重重复复的做噩梦，原先家里人只觉得是他还小的原因，但这么久了，林挽棠会做噩梦的情况一点都没改变。
现在成为筑基修士了没也改变。
林挽棠应下，右手下意识的摸上手腕上的墨玉手镯，默默把心里的思绪压下。
“今天下午我睡够了，今晚就我去探查吧。”
本以为是一件需要争执一下的事情，但林云霁很快就甩了一个信息出来。
“不用了，我己经找到了凶手，等她上门即可。”
林挽棠惊讶：“阿霁，你何时找的凶手？”
方明雁也震惊：“不能吧，师兄背着我们单独行动了？”
单独行动当然没有，只是林云霁想通了一些事情。不过一切都没有定论，还是需要等验证过后才能有答案。
翌日，林云霁前一天抛出去的钱财就有了回讯。兰亭小筑的侍女上门通知他花匠愿意上门帮他打理庭院。
朱红漆门再次被叩响，这次迎进门的是一位带着剪裁工具的婀娜少女。
“是你？！”方明雁有些震惊，面前的女子与他们寻找的妖一丝联系都没有啊。
“请问是你要请花匠吗？”
“是的，这边请进。”方明雁很快把人带了进来，林挽棠在前厅看到人的时候才一脸的恍然。
林云霁脸上倒没有什么意外神色，“阿兰姑娘，又见面了。”
阿兰把工具放到地上，目光在现场转了一圈，秀丽的脸上浮现一抹失望，问道：“孟公子呢？”
“他暂时不在，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阿兰把目光放到面前这个少年身上，表情淡然：“你问吧。”
“你身上的噬魂花，有自我意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