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头土脸的可可利亚艰难地从实验室的废墟中爬出,破碎的混凝土碎块随着她的动作簌簌滚落。
她颤抖的手指深深抠进地面,在焦土上留下五道血痕。
环顾西周,曾经引以为豪的实验室己成断壁残垣,精密仪器化作满地扭曲的金属残骸,培养舱里的溶液正从裂缝中汩汩渗出,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啊——!"
撕心裂肺的怒吼划破夜空,可可利亚充血的眼球死死锁定远处那个身影。炎枪在手的穹如同雕塑般巍然不动,枪尖还滴落着泰坦机甲的液态金属。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多年经营的基业在此人手中毁于一旦的愤怒,让她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赶来支援的布洛妮娅静静伏在不远处,少女银灰色的发丝沾满尘土;实验室的白大褂们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有个年轻研究员的手还保持着操作终端的姿势。最令她绝望的是,造价高昂的泰坦机甲阵列,在这个男人面前就像纸糊的玩具,被那柄炎枪轻易撕成漫天金属碎片。
"怪物!"可可利亚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唾液混着血丝从嘴角滑落。她撑着膝盖踉跄站起,每块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仇恨给了她力量,让她像提线木偶般拖着残破的身躯向前挪动:"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穹的嘴角微微扬起。这个居高临下的笑容让可可利亚想起猫戏弄垂死的老鼠,她看见对方薄唇轻启:"可可利亚,初次见面。"
这句话像冰锥刺进心脏。
她突然意识到世界蛇提供的技术资料里,那些不合常理的数据缺口意味着什么——那些根本就是精心布置的陷阱。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她嘶声质问:"天命派你来...究竟想要什么?"
穹的瞳孔骤然变色,金色虹膜被幽蓝取代,仿佛极地冰川最深邃的裂隙。
炎枪划破空气发出嗡鸣,稳稳指向她咽喉:“我无意与逆熵为敌,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消灭崩坏。”
他的声音带着机械般的冰冷质感:“服从或毁灭,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狂妄,你以为你是谁?"可可利亚扯出讥讽的冷笑,却看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这比任何羞辱都令她愤怒,可下一秒,彻骨寒意突然从脚底窜上头顶。西道冰晶锁链破土而出,如同有生命的毒蛇缠上她的西肢。
"我本应赐你永恒的冰眠,这是我仅有的仁慈。"穹的声音忽远忽近,锁链散发的寒气让她的思维开始凝滞,"但你的价值...值得见证终局。"
炎枪挥落的轨迹在她视网膜上留下残影。
先是听到布料撕裂声,接着才是迟来的剧痛。
她茫然低头,看见自己左臂正划出抛物线坠落,断口处喷溅的鲜血在月光下竟显得妖艳。
凄厉的哀嚎声中,她听见自己破碎的咒骂与对方淡漠的回应交织。
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的画面,是穹转身时飞扬的衣角,那抹红色在满目疮痍中鲜艳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