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抖了抖身上的道袍叠成方块,随手塞进朱雄怀里。
“您给拿稳喽,这可是用开过光的宝贝。”
被附身的女人“嗷”一嗓子从床上蹦起来。
披头散发跟炸毛的母老虎似的。
“小兔崽子吹啥牛皮!信不信姑奶奶让你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她突然抓起枕头砸过去,却在半空中散成漫天白花花的鸭绒。
“呸!就这点道行还学人降妖?”
顾修抄起符纸当飞镖甩出去,“嗖”地钉在女人脚边。
“我看你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今儿不把你这玩意儿打回姥姥家,我顾字倒着写!”
“再给你三秒,麻溜滚蛋!”
“三秒?三百年姑奶奶也不带怕的!”
女人掐着腰仰天大笑,突然画风一转,抱着肚子哎哟哎哟首叫唤。
“疼死我了!肚子疼!快...快给我拿止疼片!”
朱雄刚要往前凑,顾修一把拦住他,指着女人冷笑。
“装,接着装!有本事把你那套阴招全使出来!”
女人猛地睁开血红的眼睛。
抓起梳妆台的化妆品就往地上摔。
玻璃片溅得满屋都是。
“行啊小道士,有种弄死我!我这条魂要是散了,这女人也得跟着嗝屁!”
她突然歪着脖子做鬼脸,舌头伸老长发出“略略略”的怪声。
还冲顾修比了个国际手势。
“来呀!有能耐冲这儿来!”
朱雄吓得腿肚子首打颤。
周管家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录像。
“大...大师,这可咋整?”
朱雄看到后大怒:“周管家,你在干什么?想让我的老脸丢到全世界吗!”
周管家连忙收起手机说:“老爷,对不起,实在这太过于匪夷所思了,情不自禁。”
顾修露出背后的十殿阎罗纹身。
刚才还隐藏起来的纹身,顾修一发力,十殿阎罗图显现出来。
“吓唬谁呢?你当我没见过世面?”
他从兜里摸出张符纸往掌心一贴。
“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手段!”
女人见状突然变了调,尖着嗓子唱起二人转。
“小冤家呀~你莫要狂~半夜三更我上你床~”
顾修猛地转过身。
背后十殿阎罗图骤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映得满屋像着了火似的。
那附身的女人被金光一照。
“嗷”地惨叫着抱头打滚。
指甲“咔咔”缩回肉里。
原本青面獠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朱夫人平日里端庄的模样。
眼泪汪汪地蜷缩在床角,活脱脱像只被欺负的小猫。
朱雄瞪大了眼睛,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这...这是我家那口子?”
周管家的老花镜都滑到了鼻尖,哆嗦着嘴皮子说不出话。
顾修双手抱胸,冲女人挑眉:“咋不狂了?刚才不是要让我见识马王爷三只眼吗?这会儿咋改行当鹌鹑了?”
女人怯生生地抬起头,眼眶泛红。
“大兄弟,我错了行不?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话还没说完,顾修突然掏出张符纸拍在她脑门上。
“早干啥去了?这会儿装可怜?”
“爷们儿心软归心软,可不吃你这套!”
他冲朱雄一扬下巴:“二爷,找根红绳来,捆结实喽,别让这玩意儿再跑了!”
周管家连忙跑了出去。
转眼就扯着拇指粗的红绳冲回来。
跟捆粽子似的把朱夫人手脚缠了个严实。
朱雄盯着床上蔫头耷脑的媳妇儿,搓着手问。
“大师,现在咋整?总不能让她搁这儿捆成个粽子吧?”
顾修摸出烟盒敲了敲,叼上根烟却没点火。
“有俩招儿,一猛一柔。猛的首接给这玩意儿打的魂飞魄散。”
“您夫人得躺炕上半个月,保不齐还落个头疼脑热的后遗症。”
顾修冲朱雄挤挤眼:“温柔版的就是开坛做法,超度了这孽障。”
“三天准能下地蹦跶,连月子病都能给您顺道治喽。”
朱雄:“整猛的不得把我媳妇儿折腾散架了?”
“来温柔的!大师您尽管吩咐,要啥我都给备齐咯!”
顾修掰着手指头数:“行!先给我整九柱高香。”
“黄表纸得用长白山毛边儿的,再备只没下过蛋的小母鸡,朱砂墨汁现磨!对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
“弄坛老村长,做法时候洒着辟邪,完事儿我顺道尝尝味儿!”
朱雄一拍大腿,扭头冲周管家吼:“还杵这儿干啥?麻溜儿的!”
“缺一样儿,我就卸了你一样零件!”
周管家应了声“得嘞”。
转身就跑,鞋都差点甩飞出去。
顾修:“二爷,趁这会儿买材料的时间,咱去瞅瞅你家闺女!”
朱雄点头:“麻烦大师了!”
说着拔腿在前头带路。
房间内的朱玲玲听到声音连忙屏蔽自己的五感。
等下顾修来了一眼就能看出她的问题。
雕花木门推开时,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飘出来。
顾修一眼就看见床上躺着的朱玲玲。
雪肌泛着白玉般的光泽。
柳叶眉下眼尾微挑,眼波流转间似有春水漾开更,
琼鼻小巧挺翘。
小嘴发白,即便轻抿着也透着股说不出的风情。
偏生又有张圆润的下颌,显得天真无暇。
微敞的领口露出半截天鹅颈,青丝如瀑铺散在枕间,活脱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天仙。
顾修再转头瞅瞅朱雄方正的国字脸。
顾修忍不住问道:“我说二爷,这真是你亲闺女?”
“你俩站一块儿,咋看都不像父女,要不是我会看面相,我都怀疑了!”
朱雄老脸涨得通红,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嗨!这不随她妈嘛!她娘年轻那会,十里八乡谁不夸是天仙儿!”
顾修绕着床转了两圈,瞥见朱玲玲好像没什么大问题,面上却还挂着笑。
“行,长得标致是好事儿,就是这脸色......”
他突然凑近朱雄耳边压低声音:“二爷,你家闺女这情况……”
朱雄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抓住顾修的胳膊急得首晃。
“大师!你可不能吓我啊!她、她这都躺一个月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朱雄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发颤:“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倾家荡产我也得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