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叶凡着下巴,神色凝重,率先打破沉默道:“你之前还没说,你为啥来魔都,你们小队又咋就剩你一人了?”
张麒麟身子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抹痛苦与怅惘,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上头探测到魔都诡异能量暴动,疑似有高阶邪祟而出,我和小队奉命前去探查处置。”
“刚靠近魔都,灵觉者队友就警示危险远超预估。”
“我们还是硬着头皮进去,刚踏入,各种幻像丛生,有队员被诡异的声音蛊惑,心智渐失,我只能一边唤醒他们,一边布下防御法阵。”
“可那邪祟太狡诈,趁我们阵脚未稳,发动突袭,黑暗中伸出无数触手般的暗影,瞬间卷走两名队友,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拖入黑暗深渊,呼喊都来不及。”
他攥紧拳头,关节泛白,额上青筋隐现:“之后我们且战且退,又有队友接连中招,身体被诡异符文侵蚀,倒在地上痛苦挣扎、口吐黑血。”
“我拼尽全力,用所带法器护住最后一名队友往外冲,可在出口,一道邪祟力量如利刃劈来,他为护我,挡在身前,就那么没了……”
张麒麟眼眶泛红,声音略带哽咽:“任务失败,我成了唯一幸存者,可魔都的邪祟还在蠢蠢欲动,我向所里汇报后,决定留在魔都,寻机再去除掉它,不能让队友白死。”
叶凡皱着眉头,目光紧锁在张麒麟身上,声音里满是关切与疑惑,追问道:“后来我遇见你的那事儿,你被诡异追杀,重伤到晕倒在巷子里。”
张麒麟一听,神色略显尴尬,挠了挠头,赶忙解释道:“嗐,那纯粹就是个意外!我当时本想着在魔都城里再探探那邪祟的踪迹,顺藤摸瓜找些线索,给下次行动做准备。”
“谁知道,正寻着,不小心闯进一处邪祟布下的迷障陷阱,那地方隐匿得极为巧妙,四周看着没啥异常,一进去,阴森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各种诡异黑影张牙舞爪就扑上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脸上还残留着几分心有余悸的神情:“我虽说奋力抵抗,可双拳难敌四手,那些黑影像是源源不断,带着能侵蚀灵力的邪毒,我边打边退,身上被划拉了好几道口子,灵力也耗得七七八八,最后实在撑不住,迷迷糊糊就栽倒在那巷子里了。”
叶凡拍了拍张麒麟的肩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理解的笑意,安抚道:“我懂,难免有个阴沟里翻船的时候,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呀。”
张麒麟一听,急得直跺脚,额头上青筋都微微凸起,提高了嗓门强调:“你懂啥!我说的真是实打实的意外,我可从不犯这种低级错误,这次就是被那邪祟的奸计给坑了,你别小瞧我!”
叶凡见他较真的模样,连忙摆了摆手,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别争这个了,都折腾这么久了,你也累坏了吧,赶紧休息会儿,养精蓄锐,后面还有硬仗要打呢。”
说完,叶凡自顾自地躺倒在座位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呼吸均匀,进入了梦乡。
张麒麟见状,也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车厢里一时静谧下来,唯有列车行驶的声音。
晚上,叶凡正沉浸在梦乡之中,却突觉一股阴冷的气息如冰针般,丝丝缕缕渗进骨髓,将他从睡梦中生生冻醒。
他一个激灵坐起身,警惕环顾四周,只见车窗上不知何时凝起了一层薄薄寒霜,似是有寒霜鬼手在其上肆意勾勒着诡异纹路,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看了下张麒麟的位置上,没有人。
此时,车厢灯光开始闪烁明灭,每一次黯淡,都有隐隐黑影在过道尽头摇曳浮现,发出“嘶嘶”怪声。
叶凡皱眉,冷哼道:“敢追到这儿,是嫌命长!”
闪烁的灯光与摇曳黑影全然不惧,反倒愈发猖獗,灯光“啪”地彻底熄灭,车厢瞬间被浓稠黑暗吞没,“嘶嘶”声不断响起。
待眼睛稍稍适应黑暗,叶凡惊愕发现,原本整洁现代的高铁车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蜕变,金属墙壁生出斑驳锈迹,座椅皮革干裂剥落,整个环境竟化作老式火车模样,弥漫着尘封多年的腐朽味。
叶凡小心翼翼地往其他车厢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极为谨慎,鞋底与腐朽的地板,发出轻微“咯吱”声响,在这阴森死寂的氛围里格外刺耳。
当他踏入相邻车厢,眼前景象让他头皮发麻——车厢中坐满了乘客,可俱是民国时期的打扮,男士身着长衫马褂,女士则是旗袍加身,头戴精致发饰,一幅热闹的场面。
“让一让!花生瓜子有人要吗?”
“查票了!都把票拿出来!”
叶凡强压心头惧意,灵力暗暗在经脉中流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攻击。
他缓缓踱步其中,目光扫过一排排“乘客”,发现这些人没有任何诡异的样子。
叶凡心中虽满是戒备,却仍强装镇定,朝着那叫卖花生瓜子的小贩拱手笑道:“老哥,生意看着挺红火呐。”
小贩闻言,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嘿嘿应道:“托您吉言,在这车上跑买卖,混口饭吃罢了,小哥来包瓜子不?”
边说边递上用纸包好的瓜子,可叶凡接过瞬间,只觉掌心一寒,那纸包竟似沁着冰霜,瓜子也隐隐散发着腐臭气息。
他不动声色,将纸包攥在手中,又看向一旁查票的乘务员,乘务员眼神犀利打量,那目光仿若能穿透灵魂,片刻后才道:“小哥你的票呢?”
叶凡:“我没有票,我等会补一张!”
乘务员:“行吧,我等会来找你。”
叶凡佯装无事,继续与周遭“乘客”攀谈:“诸位这是打哪来,又往何处去呀?”
一位身着锦缎长袍的老者捻须回道:“吾等皆是四处奔波的寻常人,从旧镇归乡,盼着家中老小哩。”话虽寻常,声音却飘飘悠悠,仿若从遥远山谷传来,带着几分空洞回响。
交谈间,叶凡留意到一旗袍女子始终低眉浅笑,安静坐在角落,手中绣帕不时轻掩嘴角,他踱步靠近,客气问道:“姑娘这绣工精巧,所绣何图?”
女子抬眸,眼波流转,却是幽黑无光,“咯咯”笑道:“绣的是鸳鸯,只盼能与良人成双呐。”言罢,绣帕一展,那鸳鸯图竟似活物,在帕上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