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的荣庆堂乃是五间上房,算得上宽敞的了。
如今来了这一大屋子的人,竟也显得拥挤起来。
王健只略微一扫,这屋子光主子就十五六个,外带端茶送水伺候的鸳鸯琥珀几个,竟有二十多号人。
他才落座,琥珀就端来一盏香茗奉上。
贾珍父子便出言寒暄起来,只见贾珍手里握着一方袖珍茶壶,俨然顽家模样,他笑吟吟道:“ 早听蓉儿说健兄弟住过来了,怎么不去我那玩玩儿?”
王健苦笑摆手道:“ 大哥哥有所不知,这次我是奉了父亲的命,来这边读墅学的。大姐管的严厉,住过来有几天了,我是哪里都没去成。”
贾珍嘿嘿一笑,砸吧着嘴,道:“健兄弟想去的地方,你大姐未必真能辖制。要我看,健兄弟这次是要奔着蟾宫折桂来的,保不齐在我们贾家族学读上一阵子,明年说不定真能捞个生员的资格回来。”
王健笑道:“秀才要是那么容易中,学里的太爷也不至于到老都混不到手。大哥哥可莫要给我戴高帽了。”
贾珍道:“哎,健兄弟可不敢说丧气话。俗话说,时也命也。学里太爷是出了名的学问好,就是运气不太好。他当年考秀才都是快三十的人了,考了几次没有中,心气儿也就散了。健兄弟正当旭日朝阳,不可同日而语啊。”
就在这时,才五六岁的贾兰稚声稚气的道:“明年我也要去考,健叔我们一起哦。”
王健笑着摸了摸贾兰的的头。
贾蓉接话道:“表叔什么时候来学里?”
王健便把今儿和王熙凤去学里的事情说了。
贾珍便道:“如此甚好,反正东西两府也都不是外人,如果你姐姐那里住着不舒服,只管搬来东府。”
王健和贾珍父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着,目光却时不时掠过暖阁那边姊妹堆里的林黛玉。
只见佳人巧笑倩兮,纵迎春姣美,探春明媚,惜春娇俏,纵李纨娴淡,凤姐雍容。
林黛玉与几女并立,姿容亦分毫不逊。
只听大姐王熙凤正埋怨道:“早知道林妹妹要动这么大的阵仗,早该知会我一声,也好帮着操办才是。”
林黛玉浅笑道:“这儿虽是你家,可今儿是我请客,你是我请来的客人,哪有让客人劳心费力的道理。左右不过请大伙儿吃顿便饭,聊表心意罢了。原也费不了什么事。”
邢夫人插话道:“要我说林丫头真真儿多余,跟我们太外道了。在座的哪家不是你应吃应喝的地儿?何苦要费这个事儿。”
王夫人也道:“你大舅母说得不错,都是一家子的骨肉,哪用得着还什么席,再说你这孩子贵气,平常叫你过去吃也不去。”
这个时候珍大奶奶也开口说了起来。
贾母就笑呵呵道:“我看呐你们也都别说她了,到底是这孩子一份心意。我看挺好的,待会儿我们就美美的吃上她一顿,她心里也好受。有来有回,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贾母都这么说了, 众人也只好住了口,事实上这些场面话也都是这样。
未几,一个丫头来报,说厨房掌勺的柳嫂子传话来说可以开席了。
因是今儿的宴席摆在小花厅。
众人便簇拥着贾母出得荣庆堂,往后身小花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