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被人推着轮椅,缓缓地来到他们身后,嗓音带着一抹忧伤:“她一个人在这里躺了好多年了……希儿,你的仇,我替你报了。”
“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只为了替你报仇……”
李正赢说:“哦,那你儿子死了怎么办?他是被你逼死的,你找谁报仇?还有你老婆,病死在床上也没人看一眼,这个应该怪谁?”
陆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咬牙道:“他们的死都是你们母子俩造成的!假如没有你们两个,希儿可以幸福的过完这辈子,我也不至于走到这种地步!”
“是吗?”
李正赢很不解地反问:“你既然不喜欢你老婆,你为什么要娶她,娶了又把她害死。你和李庭屹有什么区别?他出轨害死自已妻子,你不也是?”
“你休要满口胡言!我怎么能算出轨!”
陆臻被他刺中痛点,瞬间暴怒,“我原本爱的就是她!娶妻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我和她清清白白,怎么能算出轨!”
“啧。”
李正赢用一种“我懂”的眼神看他,温温柔柔地说:“没事,我也是野男人,我最理解你心里在想什么了。”
陆臻气极反笑,“李正赢,你还没认清楚自已的处境?”
“大不了就死呗。”李正赢耸耸肩,“你费尽心思,不就是想抓我吗?你把我抓住了,然后呢?杀了我?”
“杀了你?这太便宜你了……”
陆臻喃喃自语,“你要给她赎罪,这些年我受过的屈辱,一定要全部施加在你身上……”
他沉下脸,“磕头!”
李正赢被人一把按到地上,脑门重重地磕在坚硬的青石板上。
“华若初死了,否则今日就是她在这里磕头,她死了,你就来替她赎罪。”
这群人的爱恨情仇未免太颠了。
一堆渣男贱女互相祸害。
李长熹一时间情绪万千,他仰起头,朝宁无仪那边看了一眼。
宁无仪面色平静,他定定地望着李正赢,嘴角噙着一抹奇异的笑。
不对,这小子为什么在笑?
而且从宁无仪来到陵园以后,他就没有看过李长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都没有。
他仿佛根本没发现李长熹。
许久,宁无仪擦干净了自已脸上的血,恢复到平日里那副白白净净的模样,才慢悠悠地开口:“我考虑好了。”
他唇角一挑,露出一个戏谑的,带着恶意的弧度,“我可以臣服于你,但你需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而李正赢此刻已经被逼着磕了十多个头了,他额头那块皮肤变得血肉模糊,脑子都快磕坏了。
欸,怎么看出点恶趣味?
李长熹脑子里萌生了一个想法,宁无仪该不会是故意拖时间,就为了看李正赢磕头吧?
这孩子有那么坏吗?
不可能,无仪才没有那么多坏心思呢!
闻言,陆臻扬起手,“停下,一会儿再收拾他,我要亲眼看着他磕头。”
宁无仪声调平缓,脸上漫开肆意的笑容,“第一个条件,我要你把宁倦杀了。”
陆臻只不过犹豫了几秒便点头,微笑道:“假如天使愿意投靠我,为你杀一个宁倦,我认为很值得。”
不远处,宁倦眼底最后一抹光也黯淡下去。
“第二个条件,当年你的手下曾经制造了一场爆炸案,后来我还遭到了三方追杀,我要求你把参与了爆炸案,以及追杀过我的人,全部杀死。”
陆臻眸子深沉几分,思索片刻,“口气不小。追杀过你的人,没有上千也有一百,这么多人,你要我为你全部杀尽?”
宁无仪说:“我成为天使,就是为了复仇。这些人都是我的仇家,你要我投靠你,总归该拿出点诚意吧?”
“虽然麻烦了点,但我可以答应你。”
陆臻嗓音低沉,微微沙哑,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闪动着光泽,似笑非笑,“只要你肯投靠我,我们强强联手,不出三个月,我一定为你报仇。”
宁无仪颔首:“最后一个条件——”
他的脸上清冷无温,黑眸幽冷,“当年我作为替身,被送到李家,受了无尽屈辱。后来我的爱人也被夺走三年,我一直在想,究竟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他一步步靠近陆臻,“我该怪谁?”
宁无仪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那么单纯而无辜,“我想清楚了,这一切罪魁祸首是你。所以我最后一个条件很简单,我要你破坏掉你自已的腺体。”
一个Alpha失去了腺体,无异于废人,死亡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他分明就是要陆臻的命!
陆臻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已被骗了,眼里似乎要迸发出火焰:“宁无仪!你敢耍我!”
下一秒,高阶信息素如同一座巍峨的山沉沉地压下来,气场过于强大,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宁无仪身形似鬼魅,一眨眼就冲到了陆臻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了对方喉骨!
“在失去他的三年里,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如何替他复仇!”
宁无仪手指收紧,眸色骤冷,带着森冷的肃杀之气,“你竟然敢出现在我面前,还敢再次伤害他——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毁了我的生活!”
他只不过是想安安稳稳地给李长熹做一辈子饭,这些人为什么要把那些莫名其妙的仇恨强加到他身上!
谁恨谁,谁爱谁,谁放不下谁,这些宁无仪都不关心。
他只知道他的爱人被抢走了。
明明李长熹走之前说好了,很快就会回来。他傻乎乎地在家里等了那么久,撑着病体做了好多顿饭,盼着李长熹可以推开门,回家对他说一句“我回来了。”
可是李长熹被他们抢走了啊!
这次的信息素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更加恐怖,壮阔而苍茫,只要踏入就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无穷无尽的恐惧萦绕在心头。
而宁无仪似乎已经感知不到外界的存在,不停地重复着一些话,“我要杀了你们……都怪你们,如果不是你们,他怎么会离开我呢……”
李长熹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无仪?”
根本没反应。
信息素压迫之下,五脏六腑开始叫嚣着痛楚,有的人已经支撑不住倒地,失去了意识。
李正赢额角流着血,他望着眼前的景象,面色凝重,大声喊道:“把宁无仪打晕,再让他疯下去,我们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