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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大年二十九。
随着春节脚步的临近，这几日琴岛上的游客数量逐渐减少，但浓郁的年味儿却愈发醇厚浓烈起来。
街头巷尾张灯结彩，就连那座历史超过百年的天主教堂都挂上了大红灯笼。
就算是耶稣，只要来了这片土地，也得过农历新年。
黄氏鱼丸铺子在午后时分，早早地打了烊，李阿公也回去了。
此时，奶奶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古早电视剧。
程筱芸背着手走到奶奶的身侧，对着她神秘兮兮地笑。
"阿芸，你这孩子，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呢？" 奶奶微微扭过头，瞥了一眼程筱芸，随即便又将目光移回到了电视节目上。
程筱芸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她慢慢地从背后伸出手来，手中捧着一个制作精美的木盒子，递到了奶奶的面前。
“呐，送你的新年礼物。”
奶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乐开了花，布满皱纹的眼角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乐呵呵道：“哎呦，我还有新年礼物啊。”
往年，给奶奶买礼物这种事情通常都是由爸爸负责的，而程筱芸很少会如此正式地送上一份属于自已的心意。
今年，那个买礼物的人已经不在了......
奶奶满心欢喜地接过了木盒子，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好奇和期待。
她轻轻地打开木盒子，一支温润剔透的玉梳子静静地躺在里面，玉质细腻，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哎呀，这梳子可真漂亮！”奶奶的眼睛亮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拿起梳子，仔细端详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阿嬷就喜欢梳子，你这孩子，真是太贴心了。”
“你喜欢就好！”程筱芸看着奶奶欢喜的模样，心中温暖，“这玉啊，能养人，对身体好，你以后就用它梳头。”
奶奶轻轻抚摸着玉梳，眼中泛起回忆的涟漪：“阿嬷小时候，哪有这么好的梳子。那时候日子苦，头发都是随便用木梳拢一拢。后来生活好了些，有了把塑料梳子，都当宝贝似的。现在啊，阿芸送了这么好的玉梳子，奶奶这辈子知足咯。”
程筱芸搬了把椅子在奶奶身旁坐下：“阿嬷，以后我会给你买更多更好的东西。这梳子你每天用着，就像我在你身边陪着你一样。”
“阿芸，这梳子得花不少钱吧？”奶奶有些心疼地看着孙女，“阿嬷知道你现在在勤工俭学，攒点钱不容易，以后没有必要的钱就不要乱花。”
“阿嬷，这个玉梳子......”程筱芸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是我那个最好的朋友送的，没花我的钱。”
奶奶抬眼，眼中满是笑意：“这得多要好啊，这么大方。”
程筱芸低着头，垂着眼眸：“反正......就很好。”
“哦~”奶奶拉长着尾音，点点头。
翌日，大年三十，除夕。
早晨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窗前，为老旧的木制梳妆台镀上一层光晕。
程筱芸揉着惺忪睡眼，在梳妆台前的小凳上坐下，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散开。
奶奶站在程筱芸的身后，拿着起那支玉梳子，从头顶开始，缓缓向下梳理，动作轻柔而舒缓，每一下都带着满满的爱意。
奶奶一边帮她梳着头，一边赞道：“我们阿芸啊，这头发又黑又亮，真好看。”
程筱芸浅笑：“好看吧，用你孙子换的。”
闻言，奶奶帮她梳头的动作突然一顿，梳子停在了半空中。
不过只是片刻之后，奶奶便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节奏，继续轻柔地帮程筱芸梳理着头发。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梳子划过发丝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过了一会儿，奶奶终于打破了这份沉静，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程筱芸说：“阿嬷啊，只希望你可以过正常人的日子，过正常女孩子的日子。”
程筱芸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面前那面有些老旧的梳妆镜。
镜中的她，肌肤胜雪，眉如远黛，双眸恰似秋水含星。
身后的老妇人，正耐心地帮她梳理着长发，梳子滑过，发丝服帖地顺在一边。
“阿嬷自个儿过了这么多年了，最懂一个人过的苦。”奶奶自顾自地说着，“所以啊，阿嬷还是希望你能走出来，以后能找个人一起过日子。”
“我知道了，阿嬷。”
她轻轻地应着。
......
奶奶帮程筱芸梳理好头发后，祖孙两人又一起把屋子的卫生打扫了一遍，屋子本就不脏，打扫过后更是焕然一新。
不知不觉间，时间来到上午十点。
李阿公乐颠颠地跑过来了，只见他步伐轻快，精神矍铄，而在他的身后，则跟着双手提着大大小小塑料袋的李斐之。
今年老程家没人了，李阿公是来陪奶奶吃年夜饭的。
按照嘉城当地的传统习俗，年夜饭通常都是在晚上享用的，但由于晚上李阿公还要与自家亲人围炉聚餐。
因此，他和奶奶的这顿年夜饭就提前到了中午。
当李斐之听说李阿公要到老程家时，也兴致勃勃地跟了过来凑热闹。
一进门，他就率先向程筱芸和奶奶打起了招呼：“黄阿嬷、云云，除夕快乐呀！”
奶奶看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脸上绽放出慈祥的笑容，回应道：“阿斐，除夕快乐哟。”
“你也除夕快乐！”程筱芸一边微笑应着，一边从李斐之的手上接过那些装满食材的塑料袋，放到操作台上分类起来。
这些可都是中午要烹饪成美味佳肴的新鲜食材呢。
与此同时，李阿公已经麻溜地上前，从袋子里熟练地抓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稳稳地摁在了砧板之上，开始动手宰杀。
他一边动作利落地处理着手中的鱼，一边对着站在一旁的程筱芸说道：“云云啊，你和阿斐出去逛逛吧，这儿有我跟你阿嬷呢，完全足够了！”
程筱芸：“呃......其实我能帮你们打打下手呀，多一个人总归快一些的。”
这时，奶奶也插话进来：“去吧，出去玩玩，这里有我和老李两个老家伙足够啦，你们呐，只要饭点儿按时回来吃饭就行了！”
李斐之附和道：“走吧，云云，咱俩留在这儿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别在这儿添乱了。”
程筱芸一听可不乐意了，小嘴一撅，反驳道：“诶诶诶，你留在这儿才有可能是添乱呢，我留下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帮忙好不好！”
见她这般模样，李斐之忍不住打趣道：“好好好，是是是，你颜之有理。”
程筱芸白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跟着他一起出门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