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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
坐在柜台上，云墨眯着眼睛，看着账本上多了笔亏损支出，心中流血不止。
而在他身旁，穿着古典旗袍的白发女人盘扎起头发，雪白细腻的纤手交叉，轻轻托起下巴，一双深红色眼眸死死盯着云墨，好似幽怨的老板娘。
令人奇怪的是，这身浅色旗袍明显比她大半码，像是从别人那里拿的一样。
“你知不知道，这些材料很难买的?”
盯~
“我和你爹最多也就算点头之交，把你养到剑术有成，已经是仁至义尽。”
盯~
“还有一件事——别穿着她那身衣服，你梦寐以求的，不就是那身大统领武装吗？”
闻言，原本沉默不语的镜流，突然死咬住唇齿，似是愤愤不平，语气终于有了波动：
“我凭什么不能穿?就因为你的小情人穿过?这本来就该是我的！”
“别扯，她才是我的妻子。”云墨淡淡开口道，无视了身旁愈发猩红的眼眸：“随便你吧，我这没你的筷子。”
这话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这位苍城剑首心中。
恶毒的话卡在嘴边，她几度想要说出来，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死死盯着云墨那熟悉的脸庞。
昔日往事再次在她脑海中浮现……
…………
…………
曜青仙舟，破旧的小房内
一位曜青士卒骂骂咧咧的从庭院内走出，云墨则是从里面一路跟出来，笑呵呵陪着笑脸。
“云墨，你家姑娘到底想干嘛?！今天在学子监殴打同学就算了，问她缘由也不说，这让我怎么回去交代！”
“老哥消消气，你回去正常工作就行了，剩下的我自然能想办法。”云墨手中突然多出了一个小包，不动声色放入了士卒的口袋中。
谁知，士卒犹豫了一下，竟然又把包裹原封不动的塞了回来。
云墨挑了挑眉，正准备再加一点，却听见士卒悄悄凑近，小声的说着：“你这一天卖油茶才挣几个钱，攒着给你家丫头用吧，你平常做的事，兄弟们都看在眼里。”
“总之你自已小心点，他父母已经告到上面去了，我也帮不了你更多。”
“哈哈，多谢老哥了！”
送走曜青士卒后，云墨回到了住所，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吸引了他的注意。
正是院落里练剑的镜流挥出，丫头的剑术已经无限趋于一流水平了。
比起刚出走时的瘦小，此时她已经变得亭亭玉立，昔日眼中的迷茫也逐渐变得坚毅，好似一朵高处不胜寒的雪梅。
见他回来，镜流放下了手中的剑，抿了抿嘴，老实的走了过来。
“我……”
“先去洗澡，饭还要一会才好。”
憋了半天话的镜流更难受了，闷闷不乐的去浴室洗澡。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一个老旧的红木桌上开始吃今天的晚饭。
接过云墨夹的菜，回想起他方才作陪笑脸的模样，镜流心中很不是滋味，忍不住开口道：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揍他?”
“问了有什么用，你下次不还是打?”云墨耸耸肩，又往小姑娘的碗里夹了一块烧肉。
自从镜流开始练剑，食量也是与日俱增，搞的他每天都要打扫一遍厨房。
好在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他们说你是狗，是靠阿谀奉承那些将领，才把我送进来的。”镜流低着头，用最小的声音呢喃道，纤细的指头攥得发白，险些把碗筷捏碎。
尽管云墨极力掩盖，可她是罪人女儿的消息还是透露了出去。
尤其是那些将领士卒出身的家庭，对他们的敌意只会更甚。
“嗯，这倒也算不上诬陷……”
啪！
本就脆弱的红木桌直接断了一截，被镜流重重扔在地上，变得愈发摇摇欲坠。
已经亭亭玉立的她站起身，几乎和云墨差不多高，就这么红着眼圈看向他。
见状，云墨叹了口气，将撒在桌上的米饭扒拉回碗里，这才站起身，将小姑娘轻轻抱住，像哄孩子一样安抚起来。
“你才不是那种人！你不是……”
“行行行，我不是。”云墨抚摸着小姑娘的脑袋，重新给她打了一碗饭，总算是将她安抚下来。
入夜，两人相拥而眠，无事发生。
…………
第二日，在她照旧奔赴到学堂时，就听见曜青将军·月御亲至，为昨日冲突而来。
“罪人之女镜流，可知罪?”
“我无罪。”
直面那位英姿飒爽的狐人女将军，镜流虽然有些颤抖，却仍是倔强的抬起头，不肯说一句软话。
就在气氛将要僵住时，那道熟悉的身影照例挡在她的面前，用平淡的口吻说出了让她铭记于心的话：
“她是我的童养媳，月御阁下，希望您能妥善处理这件事，否则我会用自已的方式来解决。”
尽管最终的结果是他们被赶出曜青，但那道身影却在镜流心中深深种下难以磨灭的记忆……
…………
回过神来，当记忆深处的笑容与眼前这张淡漠的脸庞重合，镜流从未感到如此失落，第一次有了被抛弃的恐惧。
但正如景元预料的那样，她与那个女人的关系实在无法调和，即便曾是故交挚友，也无法抹去刻在骨子里的仇恨。
因此，站在镜流和云墨各自立场，谁都没有错，可他依然无法原谅她，原谅那个令人绝望的早晨……
拧巴、含蓄又撇不开。
这就是两人如今的状况，就像打死结的绳子，谁都不想松手，又没法解开，只能这么凑合过着日子。
“哎呀~你发什么愣?要留下就来给我干活，我店里不养闲人！”
“……哼。”
撇撇嘴，镜流又瞪了他一眼，身体却是老实的走过来，拿起账本就仔细端详起来，开始不停勾勾画画，动作十分娴熟。
云墨则是代替出去的桂乃芬和李素裳，开始给坐下的客人端茶倒水，时不时还要去后堂换水。
两人的配合是如此默契，以至于刚来的客人还以为这就是一对，笑呵呵对着云墨竖起大拇指：
“命不错啊，老板，找了个这么贤惠漂亮的老板娘，我还以为是苍城那位大统领来了。”
对此，云墨只是一笑而过，身后的镜流却是很受用，还特意送了些糕点，搞的又和他拌起嘴。
顿时，店内外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直到他再次去换水的功夫，桂乃芬的声音刚好从门外响起：
“老爹?老爹！你看看谁来……诶?您是?”
由于之前镜流来的次数不多，桂乃芬和李素裳并未见过她，反倒是身后的知更鸟，一眼就认出了镜流，心中不由得一惊。
自从苍城、岱舆、圆峤先后脱离［仙舟联盟］，成立联合军政府伊始，这股势力就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发展着。
尤其是经过初代大统领的领导与计划改革，他们不再单纯信奉帝弓司命·岚，转而通过特殊仪式直接获取［巡猎］命途，通过自身修行和践行命途，隐隐与［仙舟联盟］形成对峙之势。
因此，这么庞大的组织，其核心人物的镜流，自然是各方势力熟知的面孔。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呢……
正当知更鸟百思不得其解时，一道声音的突然响起，让她微微怔在了原地：
“哎呀~小桂子，你们怎么去这么慢?！我难道要再找两个小二吗？”
（追更再次腰斩，看来回忆穿插有些……唐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