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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天酒楼，宾客盈门。
金碧辉煌的门槛下，无数异乡客纷至沓来，多是些身份显赫之人。
不过，阁楼顶层却又是另一幅光景。
“吃啊，看着我干什么？”
红桌上，瞧着情郎大快朵颐的模样，镜流随手拈起块精肉到云墨碗里，自己却只是静静看着。
莲子羹、红烧素肉、翡翠白玉汤。
不知多少个日夜的晚上，从学堂归来的她在院前练武，抬首便能看见袅袅炊烟，顿时香气扑鼻。
没有厌恶的丰饶孽物、没有明争暗斗的派系之争，只有闲暇之余的琐事，平淡中透露着温馨。
究竟是人变了，还是本该如此。
“不吃了？”云墨撇撇嘴，将折好的手绢递过去：“仪典后就是上元节，这两天踏彩桥，陪你看看去……”
“说吧。”
平淡到没有感情的两个字，云墨却是眼皮首跳，大脑飞速运转。
所有接触的佳人中，小流儿绝对是最难搞定的那种。
不仅在于她的占有欲，更多是童年回忆带来的影响——欺骗，是无法容忍的罪过，尤其是越亲密的人。
可要是全盘托出，对谁都没什么好处。
假如模拟记忆只是虚假的，那她爱上的究竟是云墨，还是……
这一刻，云墨突然理解了小时候看的言情小说——为什么只是一两句话的解释，却要让误会抱憾终身。
有些事，并不在对错，只是无法付诸于口。
思来想去，云墨硬着头皮，只得堆起笑脸相迎：
“瞧我这脑子，这段时间忙昏头，忘了去迎娘子……”
“不是这句。”镜流抬起眼眸，犀利的目光仿佛要刺进胸膛：“你至少有三句话要说。”
为什么不辞而别？
为什么始乱终弃？
为什么不来找我？
霎时间，扑面而来的怨气夹杂着剑气，几乎快要掀翻阁楼。
云墨大手一按，将白发身影按倒在沙发上，任由对方掐住脖颈，首首盯着她的眼眸。
无论多么华丽浮躁的情话，似乎都没法真正阐述爱意。
只有当两颗炽热的心碰撞在一起，那爱慕眼中始终明如徽星，盛过颓芜留住佳景，滚烫着人间所有的热忱，传达着对爱人忠贞不渝的灵魂。
慢慢的，皙白纤手逐渐松开，转而变成温柔的抚摸，像是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全部倾泻出来。
…
……
“娘子。”
“嗯。”
“做夫妻最重要的是什么？”
镜流微微昂首，捋了捋凌乱发丝，那股傲气依旧不减：“同进退，共患难……”
“莫要薄情。”
“对……不全对。”云墨凑上前，笑眯眯看着那张绝美脸庞：“夫妻嘛，重要的是恩爱。”
指头撩起发丝，镜流脸上露出些许笑颜，只是在幽暗的荧光下，微微有些冷冽，叫人不寒而栗。
云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前来罗浮这几天，据说仅长乐天一游，与你有情愫的狐媚子便有数十人之多。”
“一派胡言！”云墨眉头一挑，整个人面不改色：“我平生光明磊落……”
咚~咚咚~
片刻后，帘门后传来一阵恭敬的女声：
“贵人，亭阁有一狐女拜访，想见您一面。”
言毕，气氛突然就安静下来。
镜流倒也干脆利落，缓缓坐起身，将象征大统领的翎袍披在肩上：
“去吧，我还在这等着。”
“我快去快回。”
被当场揭穿，即便脸皮厚如云墨，多少也有些尴尬，只好讪笑着离开房间。
路上，他脑海中闪过几道身影，却都又一一否决。
驭空？
正值仪典关键时刻，对方又是天舶司司舵，恐怕抽不出空来找自己。
飞霄？
作为月御的近卫长，带着联盟内部的任务，这段时间也不怎么敢找他这位“师父”。
自家小乐倒是天天黏着自己，但这个点应该在店里才对……
踏~踏~
等来到那靓影身旁，云墨端详片刻，稍稍有些意外，却还是笑着开口道：
“怎么，今晚驭空舍得把你放出来了？”
尽管内心不断摇曳，但当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小狐女眼神再次亮起来。
好半天，晴霓这才回过神来，不自觉将头低下去：
“今日不是我当值，就……就想来看看您。”
“这样啊。”云墨笑着点点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对兽耳：“看来你最近心情不错，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自从那件事后，他都尽可能避免和这小妮接触，防止两人之间再发生些尴尬的事。
干妈都被自己拿下了，要是这丫头做点傻事……
以后各论各的？
“没、没什么。”晴霓咬紧嘴唇，手攥着衣角扯紧：“就是，我要加入联盟戍卫团，以后可能要跟随元帅远征……”
“这是好事啊。”云墨眨眨眼，手上动作依然不停：“戍卫团可不是普通飞行士能加入的，看来你的飞行天赋得到认可了。”
“嗯……”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
终于，在云墨疑惑的眼神中，晴霓像是鼓足了勇气，从怀里摸出条花状圈线，系在他手上。
见他微微怔住，这只小狐女将头埋得更低，声音小到雨点般：
“离家远，以后就见不到了，这个留给先生，保平安……”
“……”
云墨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也只是故作轻松的揣进怀里。
这是他唯一能保护少女自尊的方法。
晴霓松开手，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转身向他告别：
“我要走了，云先生。”
“嗯……路上小心。”
看着那道靓影消失在视线中，云墨沉默良久，最终只能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恰逢此时，阁楼下传来梅糕小贩的叫唤声，录音机放起温婉的歌谣，令人伤感不己——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昨天群里最后一个管理也退了，应该是从我第一本书追到现在，心里稍微有点难受）
（有些人注定陪我们的时间很短，可能只有一个春天、夏天那么短，即便再也不见，想起时也会觉得高兴）
（真心祝愿你们，能过上自己理想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