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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中的铁水不似高炉烧化的粘稠铁汁，反而更像掺杂了不知名发光药剂的透亮清水。
这还是铁水吗？
若非莫克亲眼看着铁石一点点化开，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锅中那仿佛能映出面容的汁水尽然会是铁！
这还是魂师能做到的事吗？
作为两大帝国的交界处，小镇的平民虽然很少有诞生魂力的，但那些高高在上的魂王大人可是见过不少。
他们可没人能做到这种事。
“将不可能变作可能……好神奇。”
莫克咽咽口水，无需洛纪催使，颤抖着将铁锅伸向那在原本的他看来如同恶作剧一般的法阵。
晶莹的汁水随着铁锅的倾斜落下，一点点填补着那怎么看都不可能被锅中液体灌满的法阵。
液面一点点下沉，可法阵却只是填满了一半，莫克的手越发颤抖，一时不知该怎么解决。
书上只说足量、适当、少许这种纯纯得凭手感的东西，还说不填满会发生即为可怕的事情，至于量不足怎么补救？这可是一点都没讲。
就当莫克患得患失时，手中的铁锅突然开始发烫，边缘开始融化，紧跟着最后一滴晶莹铁水落入法阵中。
……
隐约的呼唤从法阵中心传来，莫克知道，那是在召唤着一种名曰纸牌的东西。
右手顺从着呼唤伸入阵中，武魂不受控制地从手中涌出，变成五十四张不同花色的扑克。
法阵内澄澈透明的铁水一点点变回应有的银灰色，随后如锁链般窜起，牢牢缠绕住少年的手臂，发出炽热的温度。
“啊！”
剧烈的疼痛与烤肉的焦香一并灌入大脑，莫克用左手拖拽着右手，试图从阵法的笼罩范围中脱离。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注入他的武魂，一点又一点的在改变着它的构造。
魂力似乎也发生了变更，努力了三年也不过到5级的魂力在这一刻发生跃迁，轻而易举地逼近了9级的大关。
“将武魂直接用仪式改造原来是这个效果吗？真有意思。”
洛纪创造的仪式基本都是仿着老家和漫宿那边来的，那几个世界可没有武魂这种类似于灵魂实质化的东西。
仪式要用的纸牌，在大多数世界就是指赌场里的那种。因此当初设计仪式的时候洛纪完全没考虑过拿武魂当原材料会发生什么。
让仪式呼唤莫克的武魂还是他刚刚想起来后顺手改的。
反正推测出来是短期内不存在任何问题，那就当是送给这个实验品的新手福利了。
“嗯，有意思的数据，可惜这玩意的实质是把本源灵性分裂，离开了这个世界特殊的规则，复刻出来的副作用会有些大。”
耳边是莫克不绝的惨叫，眼中是少年不断抽搐的身影，洛纪推推眼镜，用炭笔抵住下颚，想了一阵后翻开笔记，轻笑一声，把武魂觉醒仪式记录其上。
“我管那些凡人死活做什么，不就是会像朱竹清一样精神分裂吗，登上半神或者找个心理医生，很好解决的……哦呀，完成了。”
法阵凹槽内凝固的铁块在一瞬间附上一层锈迹，随着风的跃动一点点飞落到屋中的每个角落。
莫克无神地躺在地上，发出不明意义的傻笑。
他的手上多了三道银白色的圆环，周围散落着即使失去了魂力供给也依旧存在于世的纸牌。
洛纪随手招来一张，指尖微曲，轻轻一弹，让整张牌发出铁石般清脆的声响。
“武魂可以在铁牌和纸牌中互换，损耗一部分魂力上限可以让衍生产物永远留在世界上，不错的特性。”
说着说着，无数触手从阴影钻出，将莫克卷到半空，拉成一个大字。
洛纪合上已经被他改名为《变化于万象中》的笔记，望向眼神刚刚恢复澄澈的贫穷少年。
“你似乎因为这次的疼痛更坚定了不想踏入另一个世界的决心。”
“没，没有。”
想起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莫克忍不住缩缩脖子。
“那感觉真不是人受的，反正我现在先天魂力也高了，借着母亲留下的冥想法未必不能冲刺魂尊，没必要死磕这个怪人逼我走的路。你是这么想的吧。”
莫克看着身前这个带着单片眼镜，明明目光和善却让人遍体生寒的九岁男孩，下意识忽略了他被困在半空的事实，满脑子只想着要离开洛纪的视线。
洛纪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的心声，有谁会愿意自己的内心像个透明玻璃一样被人看的明明白白。
“别那么害怕啊，这才哪到哪啊。”
洛纪指指莫克右手臂上的三道银环，唇角微微扬起，笑道：“仪式法术是一种万能的东西，即使是神秘学入门者也能轻而易举的使用。但你有点不一样，你的灵性被仪式改变了。”
细小的半透明蠕虫从触手中钻出，随着洛纪指尖的移动，构成了一个微型的莫克。
“你的武魂在被铁石的灵性侵蚀，每使用一次武魂，铁石就会腐蚀你的身体，将你一点点化成铁人。”
半空的小人莫克自右手开始点点化成银灰，最后在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轻快音乐中双眼变成叉号，掉到地上，四散而去。
“所以你可没有什么别的选择，除非你觉得你一个先天魂力1的家伙能靠自己的努力到封号斗罗。”
散落在房间四处的铁锈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最后一同汇聚入洛纪掌心，不断重塑着自己的形状。
赤褐色的铁锈如蛇般缠绕在帽檐边缘，泛黄的纸张如补丁般按在深灰色反光的帽身。
一顶破破烂烂的仿佛混杂了铁、纸、布三种材质的礼帽出现在洛纪手中。
“看起来你也没钱买礼帽。”
洛纪走到莫克身边，放开触手，轻轻将帽子盖到少年头顶，随后摘下单片眼镜，低声呓语。
“要好好带着哦。”
莫克拉住帽檐，懵懵懂懂地抬起脑袋，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前一秒和煦的黄黑怪人此时面容扭曲，像是收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本体你个王八蛋。”176号摸摸空无一物的眼眶，眼前仿佛浮现出了洛纪那张一脸无辜的表情，不禁又有些牙疼。
“下次强迫别人干事的时候用你自己的身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