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她捏碎了玻璃杯,公孙衍脸上出现一丝错愕,显然是被她吓到了。
小娇夫被吓得脸色发白,温以安也没料到自己能捏碎这个杯子,僵硬地说:“我说是这个杯子质量有问题,你信吗?”
公孙衍握住她的手腕,“妻上伤到手了吗?”
温以安摇摇头,“没有。”
男人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接过碎片,“这种杯子本来就容易碎,妻上别用太大的力气。”
他又抬起眼,探究似地问,“妻上是见了什么人,惹得妻上这般生气?”
温以安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疼,她做梦也没想到苏易儿会被直接添加戏份,从背景板变成了女三,还成了交际花。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她当恶毒女配,大不了就是被女主扇一巴掌。
她站起身,“我去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你在这里等我。”
她也准备去找那位特助聊聊,说不定能得到那个蒹葭集团的支持,往后的夺权战里,她不至于那么被动。
现在特助在和那些大佬们谈笑风生,温以安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而是打算混进女人堆里,听听她们的意见。
温以安找到一个三人小团体,那几位姑娘看起来年龄都不大,衣着华贵,举止从容优雅,气质孤高绝傲,一看就是名门子弟。她瞄准时机,在她们谈论到自家产业的时候,恰到好处地插入话题,“打扰一下,你们是说,蒹葭集团最近有投资的意向?”
三个姑娘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她,陌生得要紧,便没有回答。
为首的姑娘穿着淡黄色长裙,朝她矜持地笑了笑,“您是?”
温以安都出席这个宴会了,自然不打算再隐瞒自己的身份,笑道:“温家小姐,温以安,幸会。”
一听是温家小姐,这几人的脸色都变了,立刻笑眯眯地迎过来,“原来是温小姐呀,以前怎么没见你出席过宴会呢?”
黄裙子姑娘也笑,“你们别这么热情,吓到人家了。”
温以安的外貌就是那种我见犹怜的类型,她只要水汪汪地那么瞧上一眼,别人就觉得她好像要哭了,唇红齿白,气质柔和似摇曳的花。
温以安腼腆似的一笑,“我喜欢一个人待着,很少出席这种宴会。这次是我爸爸五十岁生日,我不能不来。”
这次的主场就是温家,她占着温小姐的身份,自然是万众瞩目的。
“我可以叫你以安吗?我叫叶知鱼。”一位姑娘迫不及待地想和她拉近关系,毕竟这种宴会,大家都想结识更多的人。
温以安点点头,很随和的样子,“都可以的。”
其他人也赶紧报上姓名,围着她叽叽喳喳讲个没停。
这群小姐的样貌都是一等一的漂亮,温以安享受着被美女环绕的快乐,嘴乐得都合不拢了,摸摸这个姐姐的小手,再摸摸那位美女的脸蛋,左拥右抱,好不惬意。
得意了没几分钟,苏易儿就眼尖地发现了她,眉头拧在一起,提着长长的裙摆朝她走过来。
“那个交际花怎么来了?”叶知鱼嘟哝着说,“我可不想跟她扯上关系。”
听见她这么说,温以安沉下心,面上依旧是温柔的,“什么交际花?”
“她最近勾搭了很多男人的,最后跟了李总,这女生恶心死了,别和她玩。”叶知鱼说,“她以为自己跟了李总就能当李夫人了,实际上人家李总根本没打算离婚,李总家里那位可不得了,娘家实力雄厚,李总舍不得跟她离婚的。”
谈话间,苏易儿已经到了她们面前,扬着下巴,眼神轻蔑,“温以安,你怎么混进来的?”
温以安还没开口,叶知鱼就开始怼她了,“你有脸问人家怎么进来的吗?你自己怎么进来的你没点数?靠男人的东西就别来恶心我了。”
她其实是想快点在温以安面前表现,才会这般咄咄逼人。奈何温以安并不想跟苏易儿起冲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因为温以安的介入,才让苏易儿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总的来说,温以安觉得很愧疚。
苏易儿脸色一变,显然是没料到对方这般不给面子,“你们——”
她咬着牙,很快又笑起来,修长的手指拂过自己颈间的绿宝石,“我靠男人又如何,你们不也就是靠你们老爸?还不是靠的男人?再说,李总对我很好,绿宝石,我想各位小姐也难得一见吧。”
她说出这番话,让三位小姐脸色铁青,像是活吃了一只苍蝇那般恶心。
概念都不一样,她偏偏要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把别人也贬低了一番。
叶知鱼怒不可遏,“你也配和我们比!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交际花还真以为自己是正宫了!”
苏易儿被当众拆穿,呼吸急促,突然拿起一旁的酒杯,发疯一般泼向了温以安!
温以安一脸懵逼,猝不及防地被红酒淋了一身!
几位姑娘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叫来侍从。
红酒沿着发丝滴落到单薄的裙子上,温以安活像是刚刚从杀人现场逃出来一样,白裙子染红了一大片,头发黏糊糊地粘在一起。她还没缓过神,明明是叶知鱼和苏易儿吵架,为什么泼她啊!
冤有头债有主,她一个吃瓜群众怎么被泼了!
你泼她啊!泼我干吗!
温以安都快哭了。
苏易儿慌乱了一瞬,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好像空白了一瞬间,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往温以安身上泼酒了。
“你!你!”叶知鱼是真没想到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敢动手,这里的每个人她都得罪不起,她居然还敢直接往人家温小姐身上泼酒!
温以安是被这杯酒泼傻了,她真的只想在旁边吃瓜,怎么会料到这人突然发疯,拿她撒气?
她缓了口气,抽出纸巾给自己擦了下脸,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因为情绪太激动在落泪,又傻了。这具身体就是这样,稍微有一点委屈,这具身体就会不受控制地落泪,表现出来的就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
这就是小白花的天赋点——随时随地落泪。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拿着纸巾给自己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哭,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然而这个样子落到别人眼里,就是她被气到泪流满面,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她一个人受了天大的委屈!
三位小姐齐刷刷把她护到身后,冷眼看着苏易儿。
苏易儿捏紧了拳头,她知道自己闯祸了,说不害怕是假的,可又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逼着她继续搞事,她茫然地说道:“你别装!你肯定就是跟踪清辞哥哥才混进来的!”
“滚!”叶知鱼抬起手就想扇她巴掌,温以安却察觉到不对劲儿,果然,路清辞正在朝这边赶过来!
这他妈不会是要上演英雄救美吧!
温以安慌乱地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叶知鱼的手腕!
这一巴掌不能打!
不然路清辞立刻表演英雄救美,让苏易儿对他更加死心塌地!
叶知鱼诧异回头,“以安?”
温以安垂着眼,长翘的眼睫毛上挂着泪珠,“没关系的,我想,她不是故意的。”
苏易儿早就被剧情控制了,现在她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受她本人控制,她会无可避免地扮演恶毒女配。等她惹了事,路清辞再跳出来帮她摆平,就会让她觉得路清辞就是她的真爱。
然后就彻底成为系统的工具了。
叶知鱼恨铁不成钢,“她还不是故意的?你别心软,我帮你报仇!”
温以安摇摇头,按住她的手腕,眼眸水润。
而路清辞也赶到现场,站在苏易儿身边,口吻难掩焦急,“你怎么了?”
他一出现,苏易儿立刻就委屈地嘴,“清辞哥哥,你终于来了!她们骂我!”
叶知鱼笑起来,“你哪里找的姘头?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路清辞的视线落到温以安身上,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在这里?”
他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跟踪我跟到这里来了?”
叶知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口直心快,“人家是温小姐,人家怎么不能出现在这里了!”
“温小姐?”路清辞嗤笑一声,目光幽冷,“真以为自己姓温就是温小姐了?”
他很清楚,温以安就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大学学费都是东拼西凑才凑出来的,一直都在打零工,怎么可能是温家小姐呢!
她是温家小姐,这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温以安低低地笑起来,“我记得不错的话,你的女朋友,应该是李岁清吧?”
她抬起眸子,清冷而绝世,“你既然有了女朋友,现在又护着别的女人,你想做什么?”
路清辞心虚地移开眼,嘴硬道:“我只是把易儿当作妹妹!”
苏易儿脸色又白了几分,不甘心地咬着嘴唇。
“至于你,你死死纠缠我,你究竟想干什么?”路清辞赶紧转移话题,“你根本就不是温家小姐!你假冒她是想做什么!”
叶知鱼愣了一愣,回过头看着她,“你,不是温家小姐?”
温以安被眼前这副场景缠得头疼,她现在只想去洗个头,换衣服,红酒泼在身上也太难受了。
她没有回答叶知鱼的问题,而是定定地看着路清辞,惨然一笑,“我纠缠你?”
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那张支票,捏在手里,眼神冷淡,“你如果不心虚,何必给我钱?”
“我……”路清辞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还好,李岁清不在,就算温以安把事情抖出来也没事,“我只是看你可怜。你现在才大一,需要很多钱读大学。我觉得你可怜才给你钱让你读书,谁能想到你居然倒打一耙!”
温以安不着急澄清,她轻轻地笑起来,眼底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餐桌上点着蜡烛,细白的手指捏住支票,靠近火苗。火舌刹那间吞噬了纸张,支票一下子就燃起来了!
在众人惊恐的眼神里,她松开手,支票落到餐桌上,点燃了餐布!
火势越来越大,路清辞慌乱地想远离,苏易儿却尖叫起来,“清辞哥哥!救我!”
闻言,路清辞定睛一看,原来苏易儿的裙摆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餐布打了个死结,现在火苗已经快烧到她的裙子上了!
苏易儿想解开那个死结,但她太过紧张,手指都在抖,解了半天也没解开!
见状不妙,路清辞脱下西装外套想扑灭火,效果甚微。这时候,他身后有人递了一杯水过来,他没多想,接过水就泼向火焰!
倏然,火势更盛!
原来这是一杯白酒!
温以安蹙起眉头,这不是她的安排,她只是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可没打算把苏易儿牵扯进来。
穿着淡黄色长裙的女生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侧,憋着笑说:“我把她的裙子跟桌布绑在一起了,我本来想把蜡烛打翻的,没想到你居然把支票点燃了。”
而那杯酒,就是叶知鱼递的。
她看了一眼温以安,脸色有些难看,“虽然你欺骗我,你不是温家小姐,但是你是因为我们才被泼的,这杯酒,替你还回去了。”
苏易儿的裙子已经燃起来了,她吓得在地上疯狂打滚,尖叫声刺耳至极!
服务生总算是姗姗来迟,提着一大桶水,猛地泼向了苏易儿!
火势熄灭。
苏易儿浑身都是水,倒在地上瑟瑟发抖,裙摆被烧了一大片,虽然没有受伤,但也被吓得够呛。
而路清辞也好不到哪里去,灰头土脸的,西装也脱下来了,靠得太近,他也被泼了点水,狼狈地站在原地。
温以安烦躁地揉着眉心。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几个女孩的确是想帮她,但好心办坏事。现在温以安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因为火是她放的。
原本想和苏易儿拉近距离,结果她们居然把人家裙子和餐布绑在一起了!
现在别说拉近距离了,苏易儿怕是想直接杀了她!
温以安绝望地闭上眼,不想面对这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