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日光柔和地洒在刘公馆的花园里,繁花似锦,绿草如茵。一座精致的八角亭隐匿在花树之间,亭中石桌上摆放着一套古朴雅致的茶具,袅袅升腾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黄锦珩神色落寞地坐在石凳上,手中轻轻转动着茶杯。明淑芳则正悠闲地为两人添茶。
黄锦珩轻抿一口茶,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与委屈:“大姐,前几日我和督军大吵了一架,到现在心里还乱糟糟的,实在烦闷得很。”
明淑芳手中的茶壶微微一颤,赶忙放下,一脸关切地看向黄锦珩:“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吵起来了呢?”
黄锦珩便将那晚的事情细细道来,言语间满是委屈与无奈。刘铭己经三日没回来了,不晓得是不是还在生气,她也觉得很委屈和莫名其妙。
“我就是实话实说,那簪子不过是年少时的一个念想,怎么就惹得他这么大火气,我真搞不懂他。”
明淑芳听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轻轻点了点黄锦珩的额头,说道:“老二啊,看你平日接人待物八面玲珑的,原来是个大傻子!他哪里是发神经病,他那是吃醋了呀!”
黄锦珩一脸茫然,瞪大了眼睛,满是不解地说:“吃醋?就因为一支簪子,一段过去的事?这也太离谱了吧。”
明淑芳耐心解释道:“男人在感情上有时候就是这么小心眼。督军平日里虽说威风八面,但在你面前,他也是个普通男人。看到你对年少时的旧相识还留着念想,他心里肯定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被威胁了,所以才会发脾气。他这是在乎你,只是方式有些粗暴罢了。”其实关于感情方面她也不是很懂,但是和别人讲出来时却总是头头是道。
黄锦珩听后,若有所思,可还是有些难以理解,小声嘟囔着:“我真没觉得那有什么,过去的事早都过去了。”
明淑芳一听,夸张地拍了下大腿,挺首腰杆,一脸得意说道:“哎呀呀,妹妹你还不明白呢!你看啊,要是有一大太太我,我明淑芳红杏出墙了,你瞧着吧,督军不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说不定还得框框撞大墙呢!男人呐,就是这样,嘴上不说,心里可把自己的女人看得牢牢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那醋坛子就翻得底儿朝天咯。”
说完,明淑芳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白子杰的模样,自己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拉起黄锦珩的手,说道:“我听说城西那家‘锦绣坊’的胭脂可好看了,颜色特别正,涂上去显得气色特别好。一会儿上街去去买些胭脂水粉,再做几身漂亮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督军看到,心情一好,说不定就把这事儿忘了。”
此时,何思思刚好路过花园亭子,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黄锦珩眼尖,看到了何思思,便招呼道:“思思,你来得正好,要不要一起上街去挑些胭脂水粉和料子?”
她先是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快步走上前,带着歉意说道:“二位嫂子,实在对不住,我路过这儿,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讲话的,实在是不小心听到了。”
随后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之色,说道:“二位嫂子,你们怎么还把心思都放在取悦男人身上呢?如今时代不同了,女人不该只围着男人打转。就拿这簪子的事儿来说,二姨太不过是保留了一段年少的回忆,我哥就大发雷霆,这本就不合理。要是通过打扮自己去哄他,那岂不是在变相纵容这种无理取闹?咱们女人,应该有自己的追求,去读书、去工作、去见识广阔天地,而不是把精力都耗费在揣测男人心思、讨他们欢心上面。”
明淑芳听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的不满瞬间被点燃,反驳道:“你懂什么!这些岂是你这个没成过婚的丫头能理解的?你没经历过这些,就别在这儿大放厥词。这可不是什么取悦男人,一段感情出现了裂痕,总得有人去想办法修复。在这个家,督军支撑着一切,他平日里公务繁忙,压力巨大,偶尔情绪不好,我们做女人的,多担待些,顺着他,让日子安稳些,又有什么错?”
何思思毫不退缩,挺首了腰板,提高音量回应:“那是因为你们都太傻了,我以后的伴侣,必须要事事以我为先,我才不会像你们这样费尽心思讨好别人,把自己弄得这么卑微。”
紧接着,她目光扫向明淑芳,嘴角浮起一丝不屑,冷冷说道:“也难怪,你大半辈子都被困在这深宅大院,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根本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自我,也只能靠着讨好男人来维持自己的地位了。”
明淑芳被何思思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她觉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完全是在挑衅自己,完全不理解自己的处境。“你……你简首放肆!”明淑芳怒目圆睁,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猛地抬起右手,“啪”的一声,重重地扇在了何思思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何思思被打得脑袋一偏,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她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着明淑芳,眼中满是愤怒与震惊,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黄锦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缓过神后,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想要上前去安慰一下何思思,轻声说道:“思思,你……”
然而,何思思此刻满心委屈,根本不愿停留。她狠狠地瞪了明淑芳一眼,转身便跑开了。她的身影在花园小径间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繁花绿树之后,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黄锦珩望着何思思离去的方向,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