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强忍着内心的翻涌,故作镇定地对蓝忘机说道:“蓝湛,多谢你告知,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蓝忘机凝视着慕容月,隐隐察觉出她的异样,可既然她坚持,也不便多言,于是微微点头,转身轻轻合上了门。
待蓝忘机离去,慕容月环顾西周,心中一横,脚步虚浮地挪到桌前,找出纸张与笔墨。
她的手微微颤抖,每一笔落下,都似倾注了全身的力气。
写罢,慕容月将信仔细折好,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随后,她缓缓从怀中掏出蓝曦臣初次赠她的蓝氏玉令,手指轻轻着玉令的纹路,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可如今既然决心斩断一切,留着这物件,不过徒增伤感,伤人又伤己。
慕容月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所有的眷恋都吐出去,而后把玉令轻轻搁在信上,仿佛这般便能将过往的情感彻底封存。
做完这一切,她缓缓转身,脚步虚浮却又透着决然,朝着门口走去。
打开门,外面阳光正好,可在慕容月眼中,这光芒却似蒙了一层灰暗的纱。
她一路躲避着往来的蓝氏弟子,沿着蜿蜒的山间小径匆匆而下,身姿在斑驳的树影间时隐时现。
来到云深不知处的山脚下,望着那高耸的山门,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这里是她满心欢喜踏入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她急于逃离的牢笼。
蓝忘机回到寒室,只见蓝曦臣正对着窗外出神,身姿依旧挺拔,却透着难以言说的落寞。
听到脚步声,蓝曦臣缓缓转身,目光落在蓝忘机身上,轻声问道:“忘机,月月……她如何了?”
蓝忘机走上前,微微躬身,神色间带着几分复杂:“兄长,她己醒了。只是……”
蓝忘机顿了顿,抬眸观察兄长的反应,只见蓝曦臣眼中闪过一丝期许,却又很快被担忧取代。“她得知了当日之事的缘由,我看她情绪波动极大。”
蓝曦臣身形一晃,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是我……是我让她陷入为难。”
蓝忘机微微皱眉,看着兄长这般痛苦自责,终是忍不住说道:“兄长,此事本就无奈,你该去与她当面说清。”
蓝曦臣沉默良久,目光望向窗外,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他转过头,眼中多了几分决绝:“忘机,你说得对。我这便去寻她。”
说罢,蓝曦臣大步朝着门口走去,脚步急切却又透着坚定,似是要将这段时间压抑的情感都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蓝忘机望着兄长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心中默默期许,希望此番兄长能与慕容月解开误会,重归于好。
蓝曦臣终于赶到精舍,推开门,屋内弥漫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可慕容月的身影却不见踪迹。
蓝曦臣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到桌前,那封被玉令压着的信映入眼帘。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拿起信,展开信纸,简单的两行字跃入眼中:珍重!勿念!
蓝曦臣的眼神瞬间凝滞,这是要和他彻底斩断一切关联吗?
他曾设想过这个结果,可当现实摆在眼前,他却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手中的信纸仿佛有千斤重,他死死攥着,指节泛白,信纸被攥得褶皱不堪,似是在宣泄他的不甘。
那枚蓝氏玉令也被他的动作带得滚落一旁,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精舍中格外刺耳,宛如他此刻破碎的心音。
谁知下一秒,一口鲜血猛地涌上,喷溅而出,将那封信纸染成一片殷红。
蓝曦臣回到寒室,信纸在他手中被揉得不成样子,那枚蓝氏玉令也被他随手丢在地上,沾染了几分尘埃。
蓝忘机见蓝曦臣这般模样,心中满是忧虑。
“兄长。”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
蓝曦臣缓缓抬起头,目光空洞,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声。
蓝忘机上前一步,蹲下身子捡起那枚玉令,轻轻放在桌上,“兄长,她……许是一时还未想通,待她冷静下来,或许会回心转意。”
蓝曦臣苦笑着摇头,“忘机,她如此决然,怎会再回头,是我……终究,是我负了她。”
正说着,蓝启仁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他踏入寒室,见蓝曦臣神色憔悴,地上还散落着被揉皱的信纸,心中己然猜出几分。
“曦臣!”蓝启仁一声厉喝,“这成何体统!”
蓝曦臣忙躬身行礼,“叔父……”
蓝启仁目光扫过信纸,又看到蓝曦臣这番模样,眉头紧皱,“究竟,是怎么回事?”
蓝曦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知蓝启仁,从慕容月身中蛊毒,到两人阴差阳错之事,再到如今慕容月的决然离去。
蓝启仁听完,脸色愈发阴沉,“孽缘!真是孽缘!”
他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蓝氏向来规矩森严,你身为一家之主,怎可做出这等糊涂事!如今可好,弄得这般狼狈,传出去让蓝氏颜面何存!”
蓝曦臣低头不语,满心的愧疚与无奈让他无言以对。
慕容月离开云深不知处后,派人给江澄递了信报平安,个中缘由,不过是乱葬岗那地方,寻常人着实不敢随意踏足送信。
她只想独自待一段时间,将这些糟心事抛诸脑后,正好趁机好好游历一番,去看看那些未曾见过的风景。
远在莲花坞的江澄看着送来的信件,上面寥寥两行字:平安,勿念,请代为转达!落款处为:慕容月。
江澄自是认得她的字迹,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能把字写成这般模样。
他攥着这简短的纸条,眉头拧成了个“川”字,纸条在指尖簌簌发颤,好似承载了千斤重负。
他前往云深不知处查问缘由,只得知慕容月的毒己解,具体情况却无从知晓。
因慕容月决然的态度,蓝曦臣更不可能将解毒真相告知,毕竟这关乎一个未出阁女子的清誉!
一个多月来,慕容月一路前行,山水变换,她也算游遍了大江南北的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