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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驶入宫墙，进了宫门卫书茗便被扶下了马车。
李福说：“小姐请换乘轿辇。太后娘娘心疼小姐，特意给小姐赐下轿辇呢。”
“书茗谢太后体恤。”
卫书茗在水仙的搀扶下上了轿子，又向着太后的寝宫行进。
许久，轿子停在了长乐宫。
卫书茗跟在李福身后，走进长乐宫。
宫内的气氛异常安静，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都低垂着头，专心做自已的工作，就连对她行礼时，也并不说话，只低低身子。
李福早已习惯了这情景，并没有向卫书茗解释一二。
他引着卫书茗进了正殿，这才终于开口，但声音也极轻，“娘娘，卫小姐来了。”
卫书茗看了眼倚靠在软椅上闭目养神的人，跪趴在地行了大礼，也学着李福那样，声音又轻又低。
“臣女给太后请安，太后娘娘万福。”
太后终于睁开眼睛，她美丽但浸着冰霜的脸上浮起两分笑意，很满意卫书茗的眼力见。
她朝卫书茗招招手，“来，过来这儿。坐到哀家身边来。”
没有赐座，直接让卫书茗和她近身坐在一起。
这般亲昵，实在是怪。
心里这样想，但卫书茗到底也不敢拒绝，她依言上前，坐在了太后所坐的宽大的软椅上。
太后的身上浓郁的檀香和香烛混杂的味道钻进了卫书茗的鼻腔。
这味道，倒是和她在凌瑞身边闻过的味道很像。
只是太后身上的味道要浓的多，已经到了叫人闻了有些头昏的程度。
太后的手搭上卫书茗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哀家终于又见到你了。”
这样说着，太后又问了些实在平常的问题，就好像她召卫书茗来此的目的，真就是单纯聊家常一样。
半个钟头过去，太后捂着唇打了个哈欠，眼睛微眯，声音带着困倦，终于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哀家听说，上次进宫，你和陛下在朝夕殿共处了许久。”
卫书茗说：“是，臣女学了一个新鲜的游戏，陛下听说后，很感兴趣，所以才留了臣女在朝夕殿。”
“游戏？”太后似乎被勾起了兴趣，但她并没有问是什么游戏，只说道，“陛下鲜少对什么感兴趣。”
的确，毕竟一般人也不敢骑在陛下身上作威作福。
自然不知道陛下会对这个感兴趣。
“臣女也是侥幸。”卫书茗说。
“陛下对你感兴趣，哀家也喜欢你，还真舍不得放你出宫了。不如你今日就别走了，在皇宫多留几日，也好陪哀家说说话。”
太后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但这模样却只浮于表面，叫人不知道她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有一点卫书茗很清楚，留下来陪她说话，这也太不合理。
长乐宫满宫上下都畏畏缩缩，一句话不敢说，甚至连李福请安的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太后一样，足可见这位太后娘娘是不喜欢说话，也听不得噪音的。
这样看来，留她在皇宫陪太后是假，陪皇帝可能才是真了。
许是卫书茗沉默的时间太久了，太后表情虽未变，但眼神骤然转冷，再次开口问道：“你不愿意？”
卫书茗赶忙说：“自然不是，能陪着娘娘，是臣女的荣幸。只是……如今陛下后宫空置，臣女也未有婚配，留在宫中怕会落人口舌。”
“是哀家喜欢你，要留你，又不是陛下。谁会议论？”
太后这话显然说得太没道理，几乎是明晃晃地拒绝卫书茗了。
虽然卫广厦让她大胆拒绝太后的请求，但这行为无疑会给卫家带来灾难，卫书茗并不想这样。
况且留在皇宫对有任务在身的卫书茗来说，也不算坏事，所以她便答应了下来。
太后见她松口，又恢复了和善的神态，更亲昵地挽着她的手，那态度，就差把卫书茗认下做干女儿了。
一直到李福轻手轻脚走到太后身边，轻声提醒：“娘娘，巳时了。”
太后面色一变，僵硬地收回拉着卫书茗的手，好像刚刚那个无比亲热的妇人不是她。
她的手搭上李福的手腕，借力站起身，“哀家要礼佛了。你去琼华殿歇息吧。”
“挽思，你叫内务府拨些宫女去琼华殿伺候。这些日子，你便跟着卫小姐吧。”太后撂下这么一句，便堪称急迫的和李福一起去了东侧耳房。
那名叫挽思的宫女低着头，朝卫书茗十分标准的行了个礼，声音宛如蚊音，“小姐，奴婢挽思，小姐请随奴婢前往琼华殿。”
卫书茗点了点头，看向东耳房内，太后已然点燃香烛，背对着她，虔诚地对着佛像叩拜。
太后诵经的呢喃声，伴着李福有节奏的敲击木鱼的声音，这是寂静的长乐宫唯二的响声。
卫书茗、水仙、红玉和挽思几人无声地出了长乐宫。
一踏出长乐宫的宫门，挽思极隐蔽地松了口气，她的声音音量也恢复了正常。
“小姐，琼华殿离长乐宫不远，小姐是想步行还是传轿呢？”
“不用传轿了。”卫书茗说。
“是，小姐。”挽思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跟在卫书茗身后，连脚步声都轻的宛如不存在。
“挽思，琼华殿历来是妃嫔住的宫殿吗？”卫书茗有些好奇。
“是的，小姐。”挽思说，“太后娘娘还是贵妃的时候，就住在琼华殿，陛下登基后，琼华殿还未曾更名。”
可能是太长时间不说话，挽思的话格外的多，“琼华殿离长乐宫和陛下的朝夕殿可都是最近的呢，太后娘娘将小姐赐居这里，对小姐可真是好。”
卫书茗说，“原是这样，挽思姐姐侍奉太后已经许久了吗？”
“是，娘娘还是贵妃的时候，奴婢就已入了长乐宫了。”
“哦……”卫书茗点点头，两人便没再说话。
还没走到琼华殿，几人迎面就被老熟人拦住了去路。
“非莲大人。”挽思恭敬行礼。
非莲朝她微微颔首，看向卫书茗，俯身行礼，“卫小姐，陛下在等你。”
卫书茗点点头，“麻烦大人带路。”
非莲止住挽思想跟上来的步子，说：“陛下有命，你不必跟来，带人去将卫小姐歇息的寝殿收拾妥当。”
挽思立刻停下脚步，躬身道了声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