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礼的呼吸声逐渐沉重,卫书茗停下了这首唱得难听的童谣,她轻手轻脚推开房门,退出去后将门合上。
她出来的一瞬间,碧盏就立刻警惕的看着她,语气不善,讥讽道:“卫小姐既然无能,就请让开,我要进去给殿下唱曲了。”
卫书茗压着声音,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碧盏姑娘还是低声些吧,相信你也不想吵醒亲王殿下。“
“什么??”碧盏差点惊叫出声,但她及时反应过来,赶忙捂住了唇。
她性感的嗓音被压得低沉,“这怎么可能!你用了什么法子!?”
平日里,她每晚都要唱至少一两个时辰,唐之礼才能勉强睡着。
但她已经是王府中用的时间最短的了!
所以亲王殿下才会将她留在近身侍候。
她也因为这个觉得自已和别人不同,久而久之便自负了起来。
可,这女人居然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殿下哄睡着了!
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的啊!
卫书茗看着碧盏越来越扭曲的脸,淡淡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和你一样,唱曲而已。”
她说完,便从碧盏身前走过,打算回卫府去了。
可卫书茗的肩刚擦过碧盏,手腕就被她狠狠攥住。
碧盏眼眸猩红,恶狠狠瞪着卫书茗,声音嘶哑,“你这贱女人!不许再来王府勾引殿下!只有我才能给殿下唱曲!只有我!!”
手腕上传来痛感,卫书茗冷冷地向她甩去一记眼刀,“恭亲王府,好像只有一个主人吧?我竟不知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说了算??”
碧盏仍没松开她的手腕,得寸进尺地将卫书茗扯近了两寸,像是威胁一般在她耳边低语。
“我们恭亲王府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嘴?!我警告你,不许再来了!若还敢来,别怪我……”
“碧盏。”卫书茗一把掐住她的下颌,眸光凶恶,“我没对你动手,不是怕你,而是看在恭亲王的面上,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
卫书茗手中力道加重,堵住了碧盏想说的话。
“我在京城,恶名昭彰,像你这样冒犯我的奴才,我便是将你拖到街上打一顿,只不过又添些臭名声而已,你以为我会和别的小姐一样在意这个?”
碧盏在府内这么些年,已经很少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一时间她也被震住了,手中力道松懈下来。
卫书茗抽出自已的手腕,纤细的腕子上留下了五道非常明显的指痕,足可见碧盏用的力气有多大。
她甩开碧盏的脸,低低地笑了两声,这笑声叫人觉得阴森恐怖。
“你知道,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
甩下这样一句话,卫书茗便径直出了摘月阁,离开了恭亲王府。
她一向对小女孩宽容度还挺广的,只要对方不太过分,她就不会刻意针对。
毕竟拈酸吃醋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人善被人欺,这句话说的还真不错。
那么,只是当下动手罚哪里够让她长记性呢?要破坏了她最在意的东西,才算得上报复嘛。
上了卫府的马车,世界才终于安静下来。
终于能听听00的播报了。
【唐之礼好感值+10,当前好感值+45】
不得不说,00就这点好,不会在她和别人交流的时候突然播报,打断她的思绪。
【宿主好牛啊啊!!唐之礼出来这么晚,好感值居然飙得这么快!!】00再一次化身尖叫鸡,电子显示屏满屏都炸开了赛博烟花礼炮。
【淡定,淡定。都在计划中。】
的确都在计划中。
唐之礼看似风流但疏离,表面愿意靠近任何漂亮的人,实际从不与人交心。
但他这样其实最好接近。
因为有弱点,有心结。
卫书茗相当于开了挂,知道症结在哪,对症下药,好感值怎么可能不库库上涨。
第二天一早,卫书茗无视了碧盏的警告,依旧准时来到恭亲王府。
她轻车熟路找到逸园,跟着自在天拿着画纸又出了逸园。
“师父,昨天画完了花园,你今天想画什么?”卫书茗手中拿着自在天吃饭的家伙,问道。
“画摘月阁吧。”
自在天指挥着小厮们将小桌案和软椅摆在了摘月阁前,这才低声说,“我早就想画这儿了,但是听说这是恭亲王的寝院,所以一直没敢来画。”
“嗯?那今日怎么敢来了?”卫书茗忍着笑,她师父怎么胆大又胆小的。
给恭亲王作画敢坑人家一大笔银子,结果连给摘月阁作画都不敢。
自在天不知道卫书茗内心的小九九,他继续凑在卫书茗身侧和她说悄悄话。
“我都观察过了,这个时间,亲王殿下早出府了,一直到天黑才会回来,根本不用担……”
“先生这么早便来作画?”
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自在天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他僵硬的回头,非常悲惨的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哈哈…是啊…亲王殿下早……”自在天的声音干巴巴的,连行礼都忘了。
自在天这边还为自已的情报失误尴尬着呢,就看见“冷面兽心”的亲王殿下紧紧盯着他的小徒弟,一步一步靠得越来越近。
“卫小姐,昨夜多亏了你,孤许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
自在天满脸懵转头震惊的看向卫书茗。
请问呢?!他错过了什么???
卫书茗忽略自在天的目光,说道:“昨夜臣女喝醉了,有逾矩的地方还请殿下不要责怪。不过,能帮到殿下,臣女也很欢愉。”
自在天:这话说的每个字都能听懂,连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明白了呢!到底谁能来讲讲,昨天晚上他们俩发生了什么!!
卫书茗说着说着,非常明显的瑟缩了一下,随后躲在了自在天身后。
自在天身材高大,卫书茗躲在他身后,只能扒着他的胳膊偷偷向外看。
她的目光落在碧盏身上,适当的展露给众人些惊恐,又非常恰好的衣袖落下,露出手腕上依旧没有消掉的伤痕。
自在天眼尖的第一个发现了这红痕,他声音陡然变得十分洪亮,这会儿也不害怕唐之礼了,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一样,“这是怎么弄的?”
“师父,是我不小心弄的……”卫书茗越是刻意躲闪,倒显得越是可疑。
自在天说:“怎么可能!这一看就是有人掐的!谁敢掐你!”
卫书茗躲闪的目光仍旧落在碧盏身上,她摇着脑袋,“不是的,不是碧盏姐姐,我没有怪碧盏姐姐。”
“……”
气氛陷入沉默。
除了被这师徒俩一唱一和气到脸色发白的碧盏的粗重呼吸声,场面可以说是寂静到十分尴尬。
碧盏缓过神,压下心底的愤怒,慌忙半蹲着身子垂下脑袋,解释道:“殿下!不是卫小姐说的这样!”
“是你掐的?”唐之礼的目光仍落在卫书茗身上,没有分给碧盏。
碧盏当然也发现了这点,她虽然没有抬头,但那憎恶之情是怎么也藏不住。
鉴于唐之礼在场,碧盏尽量维持着端庄,“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担心卫小姐伤害殿下,一时情急才这样…殿下,是奴婢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