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是说,要约我?我来了,大人怎得连头都不敢抬?”
唐之礼因为要操控马匹,两人之间一点距离也无,卫书茗都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独特的花香。
“现在有点不是时候…”卫书茗尴尬地说。
她本来以为,她能循序渐进地让唐之礼看见她现在的脸,但是没想到,就直接如此近距离观察了…
“转过头,让我看看。”
卫书茗说:“别,我怕污了你的眼睛。”
唐之礼笑了笑,“我在大人心里,就是如此肤浅么?”
卫书茗无言以对,心道,你要不要看看自已已经颜控到了什么程度?就连那商队里都没一个丑人…
唐之礼似乎也想到了这点,道:“好吧,的确是有一点。”
卫书茗仍没回头,此刻不需要她怎么操控缰绳了,她倒是也能歇会。
她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都已经这副样子了,就那么远远一瞥,你就认定是我?”
“你的外貌虽变了,但气质却一点未变。”唐之礼说,“而且,偷偷摸摸的,很显眼。”
“……”这都得怪00,它要不说唐之礼衣裳骚气,她也不至于出去偷看暴露自已。
“不继续和陛下玩过家家的游戏,怎么有功夫偷跑去碛野?不怕他责罚?”唐之礼说。
“我不是心中惦念殿下嘛。”卫书茗说话声音极低,只对唐之礼耳语,“殿下难以安眠,我心中也难过。陛下若罚我…我一切都是为了殿下,殿下忍心不护着我吗。”
“我倒是没看出你的惦念之情。出宫之后,你也忙得很,未曾踏足王府半步。”
卫书茗道:“是有点忙啊…忙着被人骂,被人泼脏水,好不容易解决了那些事,结果还被殿下讽刺。”
唐之礼说:“哦?那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了。”
“不敢不敢。”
因为在苍山稍微耽误了些时辰,等抵达宁州驿站,已是黑夜。
众人饥肠辘辘,但所幸今夜能吃一顿热食,喝几盅薄酒。
卫常归所带的人马并不多,驿站有足够的房间可以安置,今夜可以睡个好觉,第二日一早仍要赶路。
卫书茗的晚膳没有和众人一起用,而是回屋内自已一个人吃的。
山岚本想跟着她一起,但被卫书茗无情拒绝,转身他就被那个叫黄鑫的大块头带去一桌了。
屋外的声音逐渐安静,骑了一整天的马,虽然从下午开始,骑马这事儿就不需要她多操心了,但她还是浑身又累又痛。
终于久违地躺在床上,卫书茗完全是秒睡,甚至连卸妆都忘了。
半夜,卫书茗是被热醒的。
初夏天气已经微热,她睡前就只扯了被子一角盖在身上,但此刻却觉得自已像在一个茧里,除了头还能动一动,四肢被束缚地严严实实。
卫书茗费力地睁开双眼,只见自已真的被裹在两层被子形成的茧里。她在床上蠕动着挣脱了被子的束缚,才终于能展开肢体喘口气。
等她终于做完这一切,屋内才响起了衣物摩擦和行走的声音。
“孤今夜难以入眠,想到小姐该是也夜不能寐,特来缓解失眠之苦。”
卫书茗撑起身子,看着从黑暗中逐渐走近的唐之礼,她默默吞了吞口水。
“小姐睡得很香嘛。”
“哎?我还以为自已今夜睡着的这么快,是因为殿下已经睡着了呢。”卫书茗悻悻地说,“殿下居然没有睡着吗?我居然不知道耶,真是该罚。”
话音刚落,只见唐之礼还真向她抬起手。
卫书茗赶忙缩着脖子向后躲去,“别别,我就说说,殿下别真罚我啊!”
然而,那只手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用两根微凉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抹了一下。
唐之礼将手指上的黑粉用拇指指腹揉搓了两下,“这用的什么?”
卫书茗这才想起来自已忘了卸妆就直接睡死过去了。
但是这张脸已经完全被看光了,卫书茗也不再躲了,只有些尴尬地说:“锅灰和米粉的混合物。”
“殿下现在见到我的脸了,想说我丑就说吧。”
唐之礼的目光从手指上移开,仔细看了看卫书茗的脸,“倒也没多丑,细细看来,还是有点可爱的?”
“……?”卫书茗黑黢黢的脸皱起,“屋里太黑,不怪殿下的眼睛…”
“现在和你平日里差不多啊,只是黑了些。”唐之礼表情真挚,不像在说假话。
卫书茗有点无语,“殿下,我很难把你这句话理解成是在夸我…”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瞎的??
唐之礼轻笑了一声,“是在夸。”
卫书茗只得说,“好吧…殿下今夜又睡不着吗?要我唱歌吗?”
“你约孤来此,不是已经应承下了这使命?”
“这倒是,为殿下赴汤蹈火,我在所不辞。”卫书茗说,“可要回殿下的房间去吗?”
唐之礼说:“不必了,就在这里吧。”
“但是,殿下,这里也没有多余的床铺啊。”
唐之礼闻言,坐在床边,说道:“那便一起好了。”
他虽这样说着,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眼里更是没有挑逗的情绪,这句话就只是普普通通一句话而已。
“殿下睡吧,我不困,真不困…”卫书茗从床上爬起来,忍痛把自已的床铺让给了唐之礼。
唐之礼脱下纱衣,看见卫书茗看他的眼神发直,他解释道:“穿着睡觉,会有褶子,很丑。”
卫书茗没移开目光,唐之礼身材很不错,肌肉匀称适中,穿着这无袖又略紧身的衣裳,实在是性感得很,和他在王府的形象简直天差地别。
对不起,她是个好色的小女孩,美色当前,是真的挪不开眼睛。
唐之礼面对这直白的目光,仍坦然地躺下,扯了被子遮住了身体。
卫书茗像是在遮掩尴尬一样,扯出个话题,“殿下这些日子,睡得好吗?”
唐之礼平躺在床上,合上双眼,说道:“没有见到你,怎会睡得好呢?”
卫书茗并没有将他的情话当真,“那希望殿下今日能一夜好眠。”
说完这句话,卫书茗便唱起了那首童谣。
唐之礼渐渐睡着,这首童谣对他来说,比任何助眠的药物都有用。
卫书茗的歌声越来越微弱,直到她趴在床边,也缓缓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