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二公子!这里!”
即将冲入大营的杜潼看向人群中呼唤自已的人,眼看是一对女人,没想到还能在大军中杀的有来有回,一下子来了兴致。
再加上,这两个女子还有点姿色……
接下来江晚的话,让他脸色一变。
“杜家二公子!听说你爹杜太守准备入宛城后让你长兄守城?”
“啧啧啧,难得杜公子打了这么多仗,最后还不是被兄长摘了桃子……”
世人皆知杜曾偏爱长子,哪怕长子无马上骑射之功,也无马下治经之道,也还是准备传位于长子。
而庶子杜潼,哪怕从小武艺超群,也还是从没得到父兄一句肯定。
凭什么?
凭什么他拼死拼活打下来的战功全归兄长?
就因为他是庶子?
在这一瞬间,杜潼想了很多很多,眼中也泛起了猩红。
“放肆!”
一杆长枪入手,杜潼就单骑杀向江晚,甚至忘记了那女子头顶的黑雾。
“来吧,人再多一点才好啊!”
江晚淡淡一笑,和苏浅抢过一匹战马,朝着李岩的方向杀去。
荀灌摔落在地上,灵活地躲避着周围的刀剑,但身体上还是多了好几道伤口。
眼看江晚纵马奔来,想都没想就拉住江晚的手上了马。
一匹马上,整整齐齐坐着三个狼狈的女子,坐在最前面的江晚难掩笑意,静静地和前面即将冲来的杜潼对峙着。
荀灌眼中写满了疑惑,为什么江女侠一动不动?
江女侠头顶的黑雾又是什么?
她们离涅阳坝仅一步之遥,难道就要葬身于此了吗?
涅阳坝上,守军看着对方乱做一团的大营,也鼓足了劲儿朝着登城的叛军厮杀而去。
这座在历史上几乎毫无名气的小城,正在江晚的蝴蝶效应下,演绎出一场传奇的故事。
“结束了……”
江晚呢喃一句,头顶的黑雾不断收缩,缓缓压缩到只有人头般大小。
江晚五指张开,汇聚体内所有的剑气,一下子打在了那道压缩的黑雾上,剑气瞬间和浓郁的阴气交融在一起。
而江晚的七窍,也不知道何时流出了鲜血,加上诡异的微笑,看上去宛若厉鬼在世。
杜潼没有思考这些,眼中只想将这三个女子打落下马,肆意发泄着他在父兄那里的憋屈。
战马离江晚十几步时,杜潼蓄势待发,一杆长枪横在身前,挥舞而去。
在杜潼狰狞的面孔下,那团始终笼罩在江晚头顶的黑雾,飞快地朝他飞来,近在咫尺之间,猛然炸裂开了!
死气沉沉的阴气宛如一颗定时炸弹,以杜潼为中心,沸水翻滚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整座大营瞬间掀起了史无前例的大动静,震的涅阳坝上的守军都清楚地感受到了这毁灭一切的气势。
无数阴气裹挟着死亡的气息,将杜潼撞飞出去,接着是他附近的亲兵,在这炸开的黑雾中绝望地捂住脖子。
大营里上百人,以杜潼为中心,一下子死伤惨重,哪怕波及较低的外围叛军,也被阴气影响,身体难受的翻江倒海。
周围一片狼藉,几乎没有能站着的人,车马横七竖八地分裂在四周,尸体残肢更是数不胜数。
坐在马上的江晚面不改色地收回护在身前的剑气,身体再无力气支撑下去,半倒在身后苏浅的怀里。
暖暖的,软软的,很舒服……
好想就这样睡过去……
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出,吓得苏浅眼眶都有些红润。
“晚晚?你怎么样?别吓我?”
“晚晚?别睡啊!”
“晚晚,我们还要一起回家呢!”
苏浅带着哭腔,抱住江晚软若无骨的身体,几滴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
荀灌看到面前因她而伤成这样的江女侠,心里也开始愧疚起来。
若不是为了她,江女侠怎么会这样……
一只冷冰冰的手悄无声息地摸在了苏浅脸上,往下是江晚释怀的笑容。
“哭个嘚儿!你主人还没那么容易死呢!”
苏浅不确定地看着江晚苍白的小脸,有些不相信江晚说的话。
片刻后,江晚重新坐起身来扶着马鞍,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只是淤血,吐出来就好了……”
“啵~”
一瓶治疗药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入江晚手中,江晚一口闷了下去,身体也以极快的速度恢复起来。
看着满目狼藉的周围,江晚嘴角一弯,笑了出来。
阴气嘛,这不就是白捡的吗?
数百道阴气以江晚为中心聚集起来,汇聚成几道人形。
只可惜江晚精力严重不足,已经无法控制这几道虚影同时行动。
话虽如此,但江晚此行还是很有收获的。
一道身影颤颤巍巍地从废墟中站了起来,身上的铁甲已经被阴气侵蚀的不成样子,肉身更是支离破碎即将崩溃。
杜潼借着手里的长枪勉强站起来,看了看不远处死相凄惨的李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周围的亲兵更是只有十几个人能站起来。
更远处,击败攻城叛军的涅阳军,带着仅剩的几十人残兵朝着他们大营奔来。
只有几十人,如果他没受伤,一个人都能收拾了。
可是,他败了,败的稀里糊涂,败在了一个女人手上。
杜潼呕出几口淤血,阴厉的眼神不善地看着远处马上的女人,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
江晚没想到,杜家二公子,除了智商低算是一个优点,居然还和小强一样生命力顽强!
这都能爬起来?
你这让我很难办啊!
涅阳城仅剩的守军赶来,将杜潼包围了起来,顺便满脸敬畏地看着帮他们杀穿了大半个叛军大营的三位女中豪杰。
杜潼环顾四周,涅阳军只是包围他,没有动手,身为军阀之子的他,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吾乃杜曾之子!杀了我,择日长安军就将踏平这里!谁敢动手!”
杜曾的名号涅阳军都有所听闻,据说是土匪出身,眼下已经坐拥上万大军,哪怕现如今兵荒马乱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杜曾之子,他们也只敢活捉,谁敢杀他?
难不成,真要惹上杜曾?
见周围人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杜潼身体像是被万箭穿刺般疼痛,但还是满脸桀骜地喊道。
“谁敢杀我!吾乃杜曾之子!何人敢杀我!”
一根箭矢悄无声息地刺穿了他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