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桃脸色僵住片刻,有点勉强地道,“这怎么说呢,哎。都是我这个当妈的太宠着,太惯着她了,才让她这么不懂事。”
林春桃看了童鸿远一眼,又接着说道,“可是这种事情,谁也没有办法。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强求不来,强扭的瓜也不甜。我倒是想拆散他们,但这样一来,岂不是咱家两个女儿,都跟他闹掰了。那样岂不是又是一番罪过。”
童乐言在心里冷笑,林春桃这个老绿茶。
这是故意将童鸿远拉到自已的战线,他这么说,就是为了暗示童鸿远。
想当初他们俩人,也是这么看对眼走到一起的,若是童鸿远一味的指责童乐言,没有帮着李峰和童依依,那岂不是就是在骂当初的自已?
“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总归李峰哥是当定咱们家的女婿了。”童乐言讽刺地笑了一声。
她心里明白,李峰父亲的职位虽不算多高,但怎么说也是比许多普通人家要好。
林春桃这也是指望着用童依依的婚事,来强强联手,拉了李家成为自已人。
也不知林春桃有没有听懂童乐言这话里的另一番意思,但不管有没有听懂,他都厚着脸皮笑着说,“乐言这孩子也是读过书,明事理的,一定懂得这里头的门道。”
林春桃讨好的拉了拉童鸿远的衣服角,“总归李峰那小子和咱们乐言谈不成了,能跟依依谈一谈也好啊,我瞧着这小子未来有前途,成了咱们家人,以后不管是对依依还是对乐言,那都是有好处的。”
童乐言在心里冷笑着,林春桃想的可真美,这机械厂再过几年就要国营转私卖出去了。
她记得在原著小说里,机械厂是卖给了一位港商,很多工人都下岗了,买断工龄后,李峰还混沌了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出头?能不能像原著里一样出头,还不一定呢。
“妈,你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童乐言扭了扭肩膀,没放过林春桃的泼脏水,一脸委屈的说,“什么叫李峰哥跟我谈不成,快没感情了。这是要是没有依依插上一脚,指不定我跟李峰哥就成事了呢。”
林春桃神色有些尴尬和不满,显然是不满意童乐言这么咄咄逼人。
“乐言,妈哪里是这个意思,你想太多了。只是,李峰那小子去大学进修那几个月,你在这纺织厂上工,他在那进修念书,又没得联络通信见面,几个月的空档,这不跟断了差不多吗?你要知道,感情这事儿,得时时把持着。妈不是那个意思啊。”
童乐言眼神冷漠,“妈倒是挺懂的。这不是他俩没把持住,李峰哥才跟妹妹厮混到一起吗?”
童鸿远一听到这话,忽然带着些怒气开口说话,“你一个姑娘家,这说的什么话?说你妹妹便说你妹妹,别说的这么难听。”
旁边坐着的童依依,刚才就得了自已亲妈的指示,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只做出一张特别委屈的脸。
此时吸着鼻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地面,时不时看向林春桃和童鸿远求助,一副特别可怜的样子。
明明是做错事的人,却装可怜,一副被她欺负惨了的样子?
童乐言抬头看到她这副表情,眉目淡然的说了句,“你装什么装?敢抢别人的男人,就别怕别人说难听的话。若是别人,能像我这么客客气气的跟你说话,早就扯着你的头发到街上去游街示众了。”
童乐言没有直接回答童鸿远的话,但说了这番话,态度也很明显了。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确实是不可能像他这么轻描淡写善终的。
林春桃听了这话,心里忽然猛的空了一下。
还真怕童乐言扯着童依依的头发到街上去闹,那以后他的女儿就不用做人了。
所以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不敢惹毛了童乐言。
心里嘀咕着,也不知这位继女是怎么了,离婚后跟变了个人似的。
没人宠没人要的女人,果然就是刻薄。
或许是童乐言这番话太不卑不亢,童鸿远原本不满意童乐言讲话难听,现下听了,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童鸿远喉咙里像堵着什么东西一样,知道这件事是童依依理亏,可是要责怪童乐言不懂事,似乎又不太对。
在这件事上,童鸿远的意思就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翻篇是最好的。
毕竟在他看来,童乐言也没什么损失。
童依依若是能成功嫁给李峰,也是一桩好事。
毕竟李家在化工厂那边,也是有些势力的。
童鸿远作为一个男人,自然是很愿意结这样的亲家。
对他来说,两个女儿谁嫁给李峰都没什么区别。
童乐言和李峰谈不成,大不了再谈一谈别的人家,不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
这要是放在,女儿的亲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童鸿远对童乐言变得这么有主见,心里多少是有点想法的,觉得女儿不听话了。
而且从刚才到现在,童乐言的话里,就没有想软下去的意味。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外面黯淡下去的黄昏透过窗户成了背景,日光打在她单薄的后背,显得她更加的坚韧孤傲。
这个女儿这样的神态,一时间叫童鸿远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头。
明明长得那么像他亲妈,可两人的性格却又如此不同。
而童乐言却是在心里感慨,这做人啊,果然就得发疯。
若是她从一开始就心软,指不定要被这三人怎么拿捏。
但是你瞧瞧,她一发疯,一强硬起来,童鸿远和林春桃一时都语塞了。
“你是做女儿的,怎么能这样对爸妈说话?”童鸿远和林春桃没说话,童依依倒是开了口,气鼓鼓地帮着俩人教训童乐言。
“姐,爸妈又没有对不起你,不过是替我说了几句话,他们说的也没错啊,家和万事兴,你怎么就这样对他们说话呢?”
看看这个颠倒黑白的能力,果然是得了林春桃的真传。
童乐言偏过头扫了一眼童依依,家里有暖气,她便将外头的蓝色棉袄脱了,只穿了一件灰色的羊毛针织衫,穿的轻薄,也露出了手腕上的沪牌手表。
这手表还是当初自已买的,意依依去读大学的时候,便将她的手表顺走了,说是这是老牌子,走时间没误差,得看着时间才好上下课。
用着原主的东西,却没有干几件对原主好的事情,真的是太利已自私了。
童乐言眼神冷淡地扫了童依依的手腕一眼,“你把这个手表摘下来还给我,再来跟我说这话。”
“我不好?我对爸妈不客气?我好不好?你能不知道?我不好,能让你们娘俩这么欺负我?我要是不好,能让你这样蹬鼻子上脸,把我的东西占为已有?”
童乐言这话说的,可是一点余地都没留,一时间,童依依听了,气的脸都红了。
“真是小气。我不过说你一句,你就要扯这么多东西!还给你就还给你!”童依依梗着脖子,气鼓鼓的把手表摘下来,用力的丢还给童乐言。
原本话堵在喉咙的童鸿远,看到两个女儿这样,又忍不住训斥道,“姐妹之间计较这么多干什么?你们俩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来我去,互相扶持才对。若是事事都这么计较,哪里还算得清?这个性子可不好,可得改一改,不然往后啊……”
童乐言一听到他又要教训自已,在童鸿远还没说完的时候,扫了他一眼打断他说,“我性子不好?”
“依依性子最好了,李峰哥性子也好,好到一起了呗。”
“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提前提醒你们。你们觉得他性子好,样样好?这样吃窝边草的男人,能好到哪里去?你们真的要把依依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