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乐言冷哼了一声,不回答童鸿远的话,这种大家长权威,在她这个内核是“外人”的人面前,没什么用:“又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抢人对象的本事。抢就抢了,能不能守住就是你自已的事情了。”
这句话,显然已经是不留情面了。
童依依如梗在喉,因着李峰确实是她抢来的。
“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去找李峰哥,我让你好看!”童依依吓唬童乐言道。
这种话,显然是吓不了童乐言的,她冷笑道,“你们别给我找不痛快,我自然也不会自找不痛快。”
看着眼前的“家人”,所谓的“家人”,她只觉得无比的荒谬。
都一家人了,还得闹到这地步,才能如此稍微尊重她一点。
林春桃皱着眉头说,“你们这姐妹俩也真是冤家,从小闹到大,现如今,一个结过婚,一个快结婚了,当人家媳妇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看来是命里相克,水火不容,也不知怎么就招惹你们这两个,脑疼的我……心里难受。”
林春桃捂着自已的胸口,又看着童鸿远说。
这情境下,她帮谁都不好,所以便说了这番话。
童乐言撇了她一眼,老狐狸是比较会说话一些。
明明是童依依一直欺负原主,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成了俩人都有罪过了。
真是会颠倒黑白。
童鸿远皱着眉头,冷声说,“谈不成便谈不成,这婚事不喜欢,春桃回头给你回绝了不就成。一家人,别再弄出这些事情,让别人笑话。”
林春桃顺从的点点头,“老话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都是读书念字的,我想你们都懂,以后在外头说话办事,要先过过脑子,想想咱们这个家,咱们这个家的名声!”
林春桃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很明显这话就是在点童乐言。
不过他都没有点名道姓了,童乐言也装作没听懂,不轻易对号入座是她的乐观。
童鸿远也跟着说道,“都是兄弟姐妹,窝里斗就算了,到了外头得团结。得劲往一处使,这才是一家人!”
“从来都是我这个姐姐的包容,她这个做妹妹的欺负姐姐。”童乐言敛神道,“别每回都扯到我头上,我可没有欺负过她!这么多年,发生的那些破事,你们要是不服气,就趁着今天,咱们好好来掰扯掰扯清楚!”
童乐言是彻底受不了这窝囊气了,她有原主的记忆,也看过原著,多少对以前俩人之间的事情有印象,还真不怕来秋后算账。
但林春桃和童依依可就害怕了。
童乐言来童家住的那段时间,正好是童鸿远事业的发展期,经常忙得脚不沾地,家里都是林春桃说了算。
白天家里发生的事情,童鸿远回家后再转述给他,林春桃自然添油加醋,歪曲事实,护着自已的女儿。
也是原主好欺负,又因为有寄人篱下,不被护着的心理,这些事情才都让她吃了闷亏。
但如果现在要来掰扯清楚,确实是让林春桃有些背后流汗的。
她自然不知道童乐言换了个瓢子,才变得如此硬气,只以为是她长大了,离了婚脑子颠了了,才这样破罐子破摔。
所以林春桃赶紧就说道,“不过是瞧不上王春山那样的人家,这样一件小事,就别牵扯这么多事情了,越牵扯越掰扯不清,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
“你们姐妹俩不和这么多年,爸妈也看在眼里以后。依依嫁出去了,家里只有乐言,过年过节偶尔回来一趟,也不会有这么多摩擦的事情。”
说到这,林春桃却又摇摇头说,“你们俩在一个单位上工,抬头不见低头见,往后就在纺织厂碰见了,可要记得妈妈今天跟你们说的这些话。”
“别动不动就闹笑话给外人看,等依依结婚了,李峰去肯定天天去接媳妇,乐言,你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了。”
“但你们闹了这么多年,妈妈实在看的也是头疼,只要撞到一起,就总有事情。”
“妈和你爸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长远之计。眼下工作虽然难找,但爸妈想着打听打听。若是有好的工作岗位,你们俩就分开算了,别在一个单位呆着。工作都是为了国家好,咱们都是为国家拼搏的人,就像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可不是?”
童乐言听她这样前后铺垫,最后又上升到如此大义凛然的高度,就知道准没好事。
眼下童依依可是大学生,两人都在纺织厂工作,若是好工作就罢了,童依依肯定抢着好的饭碗调走,但如果是不如纺织厂的工作,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会把她撵出去。
童乐言摇摇头,只觉得讽刺又好笑,“我是不会挪位置的,你们如果能攀高枝儿找到好单位,就把依依送出去吧。”
原身勤勤恳恳在纺织厂工作了快十年,现如今已经是车间的骨干技术人员,手底下也管着不少人,样样干得好,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让她挪位置?
童依依坐不住了,说,“为什么要我走?纺织厂和机械二厂离的近,我留下来陪李峰哥不是正好?”
“别吵了!”童鸿远怒吼一声道,“这事儿我会想想办法,尽量两边都兼顾。你们啊你们啊,你们别总是只想着自已。”
童乐言站起来说,“反正我不走。要走你走,就算是我们三个人一个车间,我都不觉得尴尬,反正我问心无愧。”
说完,童乐言便往楼上去,时间还早,今天是周六,下工早,没想到回来又碰上这档子事。家里暂时是不想待了。
童乐言上楼收拾了自已几件衣物,装在一个藤条边的小箱子里,又拿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准备到纺织厂宿舍住两天。
明天是周日,想到要在家里跟这几个相看两厌的所谓“家人”处着待一天,她就心烦,还不如去宿舍躺几天呢。
就这么琢磨着,童乐言三两下就收拾好了自已的随身物。
穿上大棉袄,戴上厚厚的羊毛帽,围上自已钩的格纹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拎着藤条箱下楼。
跟林春桃知会了一声,说自已要去宿舍住两天,看春节的汇演排练,林春桃也没有留她。
童乐言拎着行李箱往外走,谁知道,刚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的沈天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