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荷接了冰淇淋,立马下车。
成霄背着包,还拉着行李箱,穿着件黑色的短袖,显得皮肤更白了。
“不是说明天吗?”她问完,舔了口冰淇淋,清新的薄荷味在舌尖弥漫。
“改签了,就想早点回来。”他说着,嘴角就没放下来过,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已的脖子。
宋听荷眼尖,注意到衣领处露出的红色绶带边缘,抿抿唇角,指着他的衣领,明知故问:“那是什么?”
他愣了几秒,低头从衣服里拎出一块闪闪发光的奖牌,取下来给她戴上,笑得腼腆,说:“被你发现了。”
宋听荷拿起胸前那块奖牌,虽然不是纯金,但工艺精湛,她放下,用指腹轻轻抚摸上面的纹路,准备还给成霄,却被他拦住。
他说:“送给你。”
那场世锦赛男子400米自由泳,宋听荷看了转播,知道这枚金牌对他来说意义非凡,这么重的礼她不敢收。
“太贵重了,你自已收着吧。”她执意取了下来,把冰淇淋递给他,踮脚双手给他戴上,成霄配合地俯身低头,微微抬眸,注视着她脸上的笑意。
大概有一年没见了,她高了些,脸上的稚气已然褪去,姣好的容貌是放在人群中也一眼惊艳的那种,可成霄却从她的小表情捕捉到初见时的可爱模样。
融化的冰淇淋弄脏了手,他却浑然不觉。
“哎呀,化了。”宋听荷立马拉住他的手肘,歪头咬了一大口,鼻子上都蹭上一点。
她陡然靠近,皱着秀气的眉毛,阳光落在轻轻颤动的睫毛上,冰淇凌般甜蜜凉爽的感觉化在成霄心间,恍惚间有一种置身水底的失控感。
等他回过神来,那冰淇淋已经回到了她的手里。
宋听荷瘦了以后就是该吃吃该练练,丝毫不苛待自已的这张嘴,加上人体代谢会趋于稳定,只要不胡吃海塞,就不会再胖回去。
解决完冰淇淋,她才抬头来看成霄,他呆愣愣地盯着自已看,然后噗嗤一笑,伸手刮掉了她鼻子上那点蓝色。
宋听荷不好意思地笑笑,拿出手机对着屏幕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没有了。”他说。
她收起手机,又伸手摸了摸那块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奖牌,大手一挥,说:“我请你吃饭!”
为国争光的大功臣,当然要接风洗尘一番。
拦了辆计程车,宋听荷直接提着他的行李箱塞进了后备箱,拉着他上了车,直奔全市最贵的餐厅。
这餐厅景山带她去过几次,在某五星级酒店最顶层,非VIP用户需提前预订,宋听荷直接报了景山的名字,服务员立马领着他们往窗边的位置走。
两人落座,刚好能看见被夕阳染红的江面。
成霄左右看看,看着她说:“这顿我请吧。”
宋听荷知道,他是怕她没钱,笑着将菜单递给他,说:“虽然你刚拿了奖金,但这顿必须由我买单,而且我现在也算个小富婆了。”
年仅十八,存款45万,怎么也能算有点小钱了。
成霄蹙眉,欲言又止地看向她身边那只泛黄的帆布包,左下角还印着奥园游泳馆和舅舅的联系方式。
宋听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晃了晃那串紫色的小贝壳,“你不懂,这叫环保。”
霞光透过玻璃,洒在两人身上,他们对视一眼,都笑了。
成霄一道一道比对价格,只要了份茄汁虾球,宋听荷直接把法式鹅肝、焗蜗牛、东星斑、三门蟹等招牌菜全点了一遍,又要了两份甜品。
“太多了。”成霄嘴上说着,可等菜一上就明白了,每一道菜都分量都少得惊人。
宋听荷拿起刀叉,说:“不够吃再点。”
她可不相信成霄这么大个子,吃几颗虾球就能饱,后面又加了一份菲力牛排,推到他面前。
两人聊到一半,成霄突然想起什么,放下刀叉,从包里掏出一只丑陋的狮子鱼玩偶,“巴黎转机的时候买的,觉得很可爱。”
宋听荷接过来,觉得这玩意和可爱压根不沾边,就又听见他说:“长得有点像我。”
她噗呲一笑,举着娃娃仔细对比,除了一样炸毛的头发,没有任何相似点。
手机叮咚一声,宋听荷拿起看了眼,是条短信。
【陌生号码:按你说的发给她了。】
她掐灭屏幕,继续和成霄说笑。
中途还有人认出成霄来求合照,宋听荷热心地接过手机,帮忙拍了好几张。
这顿饭吃了三千八,但主打一个该花花该省省,如林莘所言,低碳出行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两人在公交站分别。
她刚上车,许知瑶就打来了电话,语气焦急。
“你快回来,家里出事了。”
宋听荷挑挑眉,好戏要上演了,回到阳光花园,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许凌峰手里拿着一把厨房剪刀,刀刃上沾着血和某种皮肉组织,满房间乱跑。
许知瑶就跟在他身后追,好不容易才把他按住,把剪刀夺了下来,冲她喊:“愣住干嘛,还不打120。”
闹了半天,许知瑶记得叫她回来,却连120都忘了打。
主卧传来许淮民的哀嚎,还有蒋梅的尖利的笑声。
宋听荷走近,看见了门口的蒋梅,她没有戴帽子,几处头皮已经完全,正捂着肚子狂笑,死死攥着宋听荷的胳膊,嘴里念叨着:“报应,这都是报应。”
宋听荷看向床上捂着某处凄厉喊叫的许淮民,床单满是血迹。
哦豁,看来渣爹再也不能出去寻花问柳了。
结合现场的状况来看,他的命根子应该被好大儿许凌峰给绞了,但更有可能是蒋梅唆使的。
宋听荷回到客厅,先打了110,才拨通120。
救护车接走伤者,警察也开始盘问。
蒋梅和许知瑶皆一口咬死,是许凌峰年幼不懂事,趁老爸熟睡动的手。
许凌峰却不认账,一直摇头。
宋听荷有不在场证明,警察只问了些当时的情形,便让她走了。
临走之前,许知瑶拉住她的手,脸色惨白,满是惧意,说:“能借我点钱吗?”
宋听荷心情不错,大发慈悲地从包里拿出三百块钱,便转身要走。
蒋梅还追上来想拦,被警察喝退了,她现在可是头号嫌疑人,那把厨房剪刀很重,一个两三岁的小孩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能齐根剪断成年男性的生殖器。
这件案子,十有八九是妻子难以忍受花心的丈夫,伺机报复后推卸给年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