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从天上看到了地上,
从远方看到了车轮下,就是不和自己讲话。
忍不住了。
“我们不会再来荣城。”
“嗯?啊?没什么事的话应该不会来了吧。”
“能有什么事?”
“呵呵,没有没有。”
唐沅讪讪一笑,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胡砅是不喜欢李敖?
不过他对任何人都一样冷淡,
这倒是让唐沅打消了一些疑虑。
“我们接下来去哪呢?”
唐沅岔开话题。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他们就这样顺着现有的路,
一路朝前走。
“前面有小河!”
不远处一片波光粼粼闯入了唐沅的眼中,
她兴奋地跳下车,提起裙边朝着那边跑去,
离开荣城己经五天了,
这五天以来,除了树林就是荒村,
唐沅己经好几天没见过这种大面积的,流动的水域了。
少女粉色的裙摆绽放在圆滑的石头上,
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头花仿佛镶嵌在乌黑的绸缎上,
周围高高长长,向阳生长的芦苇丛,
前面是那条哗哗流淌的小河,让整个画面动了起来。
碧眸微弯,倒映出在河边戏水的美丽背影,
“还没看够?”
雷清瑶面无表情地下车,将锅碗瓢盆拿了下来,
“清瑶!我们今晚上就在这里过夜怎么样?”
“好!”
唐沅捧了把水洗了洗脸,
清凉扑面,柔软的河水在脸上滑落,
。
随后她和雷清瑶找了块平坦的地方,
然后胡砅找来几根粗壮的木棍将临时灶台搭起,
天色还早,唐沅将裙摆卷起系在腰间,
又将里面的裤腿束起,
从胡砅刚刚找来的一堆木棍中,
挑了一根最顺手的,削尖,
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河边走去。
要知道,叉鱼可算得上是她的强项了。
“你们等着,我去捉鱼,给你们烤鱼吃。”
“好,你小心。”
胡砅低头干活,沉默着不说话,
可就在唐沅转过身后,却突然抬起头,视线紧紧追随着她。
对此,雷清瑶只摇了摇头表示,
狐狸,确实闷骚。
滋滋的油脂在不停地冒出,
原本黑色的鱼皮,在烈火的炙烤下,
一层层地翻卷了起来,镶上一层金色的边边。
“好了。”
唐沅眼疾手快地将鱼拿起,
削得光滑的木棍略微有些烫手,
她迅速地将从家里带来的调料撒了上去,
然后分别递给了二人,
唐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笑眯眯地看着吃相优雅的胡砅,
“胡砅,好吃吗?”
“好吃。”
胡砅一脸茫然,不知道为何唐沅偏偏就问他一个人,
雷清瑶不也在吃么?
“好吃就好,你还记得我们俩第一次,在你家门口那条河边,吃的烤鱼吗?”
轰地一声,
胡砅似乎被什么击中了,
他脸色正常地细嚼慢咽,
将最后一口鱼肉吃入腹中时,
擦了擦手指,眼神看向远处,缓慢开口,
“很好吃,那日的鱼,很好吃,今日也是。”
那是我第一次吃到如此好吃的鱼,
以后的任何一条鱼,都没有那时的美味。
唐沅眨了眨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胡砅会如此郑重其事,
火光映在那白净的脸上,越发红艳。
“我再去找点柴火。”
雷清瑶看着那人仓惶的步伐,
又看了看身旁这埋头不语的人,
继续拿起第二条鱼,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这俩人,真是。
静悄悄的夜里,木柴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格外明显,
马车上,两人己经入睡,
均匀的呼吸不停地往胡砅耳中钻,
越不想去听什么,
耳朵越是去关注什么。
唐沅,
她是否知晓我的心意。
细细想来,自第一次遇见她,错将她当成苏雅,她一首都是善良坚韧的,
心思细腻,会担心别人对我抱有敌意和异样的眼光,
聪明又勇敢,即便面对比自己强出太多的对手,
她也能冷静思考,逆风翻盘,
即便,
即便可以放下重伤的我自己一人离开,
可她没有。
想到过往的种种,胡砅仿佛千年寒冰融化,
从眼角到嘴边,都弥漫着喜悦的气息,
他仿佛静坐在粉色桃林里,
听着那一朵又一朵花苞绽放的声音……
“我们都从荣城走了快三个月了,这附近怎么还是荒郊野岭?
连一个村子都没有诶!”
周围参天的大树,杂乱无章却茂密的灌木丛,
抬头望去,密密麻麻的树叶将天空遮挡得只有几丝天光透得进来,
原始森林吧这是?
唐沅在心里吐槽,
按理来说,之前走过的地方,
人口虽然不聚集,
却也是分散居住的,
虽说不是每个地方都是大城市,
但是至少也有那么点有人烟的地方,
这次奇了怪,难不成是方向走错了?
就在唐沅怀疑自己定错路线的时候,
胡砅回来了。
唐沅双眼一亮,期待地开口,
“怎么样?”
在接连走了几天,都走不出这个古老深林时,
胡砅提出由他去探路,
这密林里,危险丛生,若不是他们三绝非常人,
只怕第二日进入的时候,就己经被那只猛虎给拆解入腹了。
“最多再走两日,东边有一座城,只是……”
“只是什么?”
“那边有一条河,若是要入城,得过河。
还有,那河边不远处,有一处乱葬岗。”
……
不是,把乱葬岗和水源放在一起,
不怕得疫病吗?
唐沅晃了晃头,把这暂时无关紧要的念头甩了出去,
要过河啊,
看来那河不小,
要不然胡砅不会这样的,
她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两辆马车,
还有那两匹低头吃草的骏马,
从家里带来的食物都己经吃得差不多了,
马车上除了衣物和金银,其实没有多少东西了,
可是,这两匹马和马车,
唐沅真的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