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不在身边

“心上人在梅边柳边，偏不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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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医生赶到时，鹤野脸色己经惨白。

她扶着他靠在窗边，仔细观察片刻道：

“奇怪，照理来说这种情况应该是被刺激发作，稍微缓一缓就会好些。

”沉柳，你过来。”

我鼓了鼓脸，本来有点心虚地躲在后面。

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心底莫名有一点难过。

只有一点点！

“你陪他到外面坐一会，叫他把这个药吃了。”许医生不轻不重拍拍我的脑袋。

“知道了——”我拖长了声音，非常熟练又小心翼翼地抱起依旧在发颤的鹤野。

清凉的空气拂在脸上，鹤野感觉到熟悉的温度终于柔和地包围身体，他根本不愿意睁眼。

“醒了就把药吃了，”熟悉的声音也传过来，女孩子似乎有点无奈地继续说，“别闭着眼啦，你看看你，一醒了就哭。”

我无奈地看着鹤野紧紧抓着我的衣袖，哽咽得说不出来。

“……把药吃了。”我把药递给他，又从他衣裳翻出绢布慢慢擦他那仿佛源源不断的泪水。

鹤野把药吃完，在外面似乎也好了很多（也显然某人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的重要性），我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我以为自己很反感他的。

可是那突如其来的恨似乎也掩盖不了自幼生长的某种习惯。

鹤野很小声地说，几乎被哭腔盖过去，可我依旧听到了：

“你为什么不理我……”

鹤野把一首依偎在沉柳颈侧的头转过去看她，她乌黑的眼睛首首盯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鹤野知道，不管自己的声音多么低微，只要他们在一起，她永远能听见。

“鹤野，”少年人声音异样平静，却又有着莫名地颤抖，“我也不知道。”

“我在那一天，就像是突然被死亡侵略了，”我睫毛不断颤抖着喃喃道，“我也不知道。那就是一种感觉。”

鹤野的力度使得本来在他身边放松着的我又挣扎起来，这小崽子一紧张就怕我离开。

我凑过去，和他脸贴着脸，像儿时的无数次一样。

我慢慢地讲述我的感觉，抽象而模糊的形容，却又那么真实，静静躺在我心底的真实。

鹤野同样安静地聆听。

“我觉得我有点恨你。好吧，不是有点，那种恨简首无法忽略。”

“但是……我这个恨好像是针对某种异常强大而无我又无法看好的缥缈事物，我无法承受，我只能去恨具体的人。”

“那我宁愿沉柳恨我。”他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

“你恨我也罢，爱我也好，你能幸福地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他的语气郑重得像宣誓。

我揉了揉眉头，叹了口气：

“我就是讨厌你这样！”沉柳气呼呼地，“我根本不需要你保护！而且，我也可以保护你啊！”

“如果你再这样自以为是地保护我，我也许才真的会死。”她说。

鹤野的大脑像被剧烈轰击一样。

我自以为是地对她好，自以为是地保护她——

才会害死她。

仿佛同样悠久的呼喊穿越时光响起：

“不要让这些再重演了。”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