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被莫尘父子囚禁了起来。

在这暗不见天日的海底。

莫尘手端着一碗桃花羹，到我面前，语气是久违的温柔：

“涣涣，我做了你从前最喜欢的桃花羹，你尝尝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莫尘也红了眼眶。

眼窝深深地凹陷，像是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一样。

向来不可一世的面上，竟添了几分卑微和乞求。

我紧抿着唇，别开头。

成元趴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摇晃我的胳膊：

“娘亲，爹地也知道错了，他已经为你报仇了，娘亲，你原谅爹地好不好？”

“别惦记那个野种了，我们一家三口以后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我冷漠地抽回手，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莫尘。

“砰——”

像是碗被摔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响起。

莫尘走了。

成元仍旧不死心，扒拉着我的胳膊，哭着求我：

“娘亲，你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求求你，睁开眼，吃一点儿好不好？”

他在我床边哭了很久。

一直到晚上，他哭得嗓子都哑了，我才睁开眼，坐起来看他。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生你和你爹地的气？”

“他天生精元残缺，是他害得你魂魄不全，不能化形金龙，这辈子只能做个废物。成元，娘亲不是恨你，娘亲是恨他。”

“我可怜的孩子，如果你的父亲不是他，你早就能成金龙了，还用受两世的白眼儿？”

成元怔怔地望着我。

突然，他哭着扑进我怀里：

“娘亲，都是我不好，是我错怪你了！”

……

莫尘再次进来的时候，成元准备了三碗桃花羹。

一人一碗。

他欣喜地对莫尘说：

“爹你快做，娘亲终于肯吃饭了，我们一家三口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

“娘亲和我说了，她以前也只是因为想和你赌气，才嫁给那个病秧子的！”

“她心里爱的还是我们！”

莫尘将信将疑地坐下，我当着他的面，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桃花羹。

他如释重负，也跟着喝了两口。

眼眶泛红，涌着眼泪，握住我的手：

“对不起，涣涣，是我不好。”

“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往后我和成元都会弥补给你的。”

“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

话没说完，他脸色微变，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你要杀我？”

他强撑着身体想站起来，却已经没了力气。

身形一晃，整个人跌在地上，目光却仍旧不可置信的锁在我的脸上。

我仍旧冷漠地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怎么样吗，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杀死的感觉，还好吗？”

莫尘口吐鲜血，长长地闭上眼，又睁开：

“果然，你果然还恨我……”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原谅成元？”

成元也跟着抬头，殷切地看向我。

我扬唇，一字一顿：

“才不会。”

“你！”

“娘亲……”

成元话刚出口，入口飞来一只箭，射穿他的胸膛。

我被揽入一个怀抱，景和迈着小短腿儿向我飞扑而来：

“娘亲！我们终于找到你啦！”

回去的路上，景行抱着景和，时不时扭头担忧地看我两眼。

见我看过来，就匆匆扭过头。

景和坐在他肩膀上，玩弄着他的头发：

“娘亲，你不知道，爹地发现你不见了，差点儿把整个龙族都掀翻了。”

“他以为你不要他了，经常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还是我提醒他你们有契约，他能通过契约找到你……”

景和话没说完，就被景行捂住了嘴，委屈巴巴地向我看来。

景行仍旧冷着脸：

“别听他胡说。”

我忍不住笑着凑近他：

“那你眼眶怎么红了？”

“我没……”

不等他话说完，我飞速凑过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景和立刻双手捂住眼睛。

“所以，景行，你这段时间不理我，是不是以为我当初和你成婚，只是为了报复莫尘和成元？”

景行脸上飞上薄红，反瞪了我一眼：

“不是么？”

我讪讪地别开眼，有些心虚：

“一开始确实是。”

景行冷哼一声，不理我了，步子走得飞快。

我又跟着补充道：

“但是现在不是了。”

“景行，我是真的心悦你，想和你共度余生。”

景行没停，但步子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等着我走过去和他并肩。

他唇角轻扬，似乎说了一句：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