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手脚冰凉,紧咬嘴唇。
“根子同志,许大茂那人睚眦必报。他真闹到街道,咱们…”
根子递过一杯热水。
“他闹不出花样。倒是你那些东西,得尽快处理。”
娄晓娥双手捧着茶杯取暖。
“我认识个人,以前替我父亲跑腿,路子野得很。兴许能搭上黑市的线,只是…”
“只是什么?”
“太危险。”
娄晓娥抬眼望他。
“黑市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根子放下手中图纸。
“风险和收益并存。带我见见你那人。”
“根子同志,你真不怕?”
“怕顶什么用?”
根子起身整理东西。
“许大茂的威胁是小事,你那些东西留着才是大麻烦。早点变现,才能安心过日子。”
他顿了顿。
“你信我吗?”
娄晓娥凝视着他平静的面容,那股莫名的安心感又涌上心头。
她重重点头。
“我信你!”
次日黄昏,娄晓娥领着根子摸到一处偏僻巷口。
西周静得出奇,只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就这儿,那人叫老鼠六。”
娄晓娥不安地整着衣角。
不多时,一个贼眉鼠眼的瘦汉从巷深处钻出来。
左右探探头,目光落在娄晓娥身上。
“娥小姐?这位是…”
老鼠六的视线在根子身上转了一圈。
“六哥,这是我朋友根子。我们有些东西想出手。”
老鼠六咧嘴露出几颗黄牙。
“娥小姐的朋友就是我朋友。东西带了?先让我掌掌眼。”
根子从布包里取出油纸包着的翡翠别针。
娄晓娥父亲留下的“旧物”中,这件最不起眼。
老鼠六接过,凑到昏暗光线下细看,又用指甲刮了刮。
“嗯,东西是老货,水头还行。”
他掂了掂分量。
“不过这年头,这玩意儿不好出手,风险大。娥小姐,咱们熟人,我给个数,五十块,咋样?”
娄晓娥脸色微变。
“六哥,这翡翠成色,我父亲当年花了大价钱…”
根子按住她的手。
“六哥,我们还有几件类似东西。价格合适的话,可以一起出。”
老鼠六眼中精光一闪。
“哦?还有?那得看货色。不过娥小姐,丑话说前头,行情就这样,你们去别处,未必有我这儿爽快。”
“先看货,再谈价不迟。”
老鼠六带着两人七拐八绕,钻进更深的院落。
推开一间小屋门。
昏暗油灯下,一个面相凶悍的光头大汉正端着酒碗。
“六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光头放下酒碗。
老鼠六陪着笑脸。
“彪哥,来了两位朋友,想出点东西。”
说着使了个眼色。
彪哥目光在根子和娄晓娥身上扫过,最后停在布包上。
“拿出来瞧瞧。”
根子解开布包。
除了几件首饰,还有两根小黄鱼。
彪哥拿起一根,在手里掂了掂,又用牙咬了咬。
“东西不错。”
他放下黄鱼,看向两人。
“你们要什么价?”
“彪哥是行家,自然知道价值。我们图个安稳。”
彪哥嘿嘿一笑。
“安稳?这道上哪有安稳?这样,这些东西我给三百块,外加一百斤棒子面票。够意思了吧?”
娄晓娥暗暗倒吸凉气。
这些东西实际价值远不止这数。
她想开口,被根子眼神制止。
“彪哥快人快语。成交。”
彪哥哈哈大笑。
“爽快!六子,去拿钱拿票!”
老鼠六应声而去。
彪哥拿起酒壶,给根子倒了一碗。
“兄弟也是明白人,来,喝一碗。”
根子端起酒碗,却未下口。
“彪哥,我们还有急事,就不叨扰了。钱货两讫,早点离开为好。”
彪哥脸上笑意淡了几分。
“不急,喝完这碗再走也不迟。”
这时老鼠六提着钱袋和票证进来。
“彪哥,钱票都在这儿。”
彪哥接过,数出三百块和票证,推到根子面前。
根子收起钱票,冲彪哥点点头。
“多谢彪哥。”
他和娄晓娥起身准备离开。
刚出小屋到院中,几间黑漆漆的屋门突然洞开。
七八个手持棍棒的汉子窜出,将两人团团围住。
老鼠六也变了脸,堵在门口,脸上带着狞笑。
“嘿嘿,小子,进了彪哥地盘,还想轻易走?”
娄晓娥脸色惨白,紧抓根子胳膊。
“根子同志…”
彪哥慢悠悠走出来,把玩着那根小黄鱼。
“兄弟,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不然这院里不太平。”
根子将娄晓娥护在身后,面对彪哥和打手们,神情依旧平静。
“彪哥这是黑吃黑?”
彪哥冷笑。
“什么黑吃黑?这是规矩!到了我地盘,就得按我规矩来!”
一个打手挥舞棍子逼近。
“小子,识相点把东西交出来,免得吃苦头!”
根子不退反进,从怀中取出火柴盒大小的金属方块。
“这什么玩意儿?”
彪哥眯起眼。
根子按动侧面的微小按钮。
“嗡——”
一阵尖锐刺耳,仿佛首刺脑髓的声波瞬间扩散!
“啊!!”
“我的头!!”
彪哥和那群打手几乎同时抱住脑袋,发出痛苦惨叫。
手中棍棒叮当掉地,脸孔扭曲,眼球充血。
娄晓娥也感到强烈不适,但比歹徒们轻微许多。
根子动作极快,趁众人失去反抗能力,上前几步夺回布包。
顺手在彪哥身上摸出个沉甸甸的钱袋。
“走!”
根子拉起发懵的娄晓娥,迅速冲出院子,消失在夜色中。
巷里只剩一群满地打滚、哀嚎不止的歹徒。
跑出很远,娄晓娥才喘过气。
她看着根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根子同志…刚才那是什么?”
根子收好金属方块。
“防身小玩意儿。”
他掂了掂从彪哥身上摸来的钱袋。
“看来这次交易,咱们没亏。”
娄晓娥呆呆望着他,心中震惊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