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上官越如约在城外的河沿出现,到时却发现此处早有一人在等着了。
“你倒是准时。”他很自然地在阿乐身旁找了块草地坐下,不远处便是出城必须经过的木桥——由于沧州城地理位置特殊,入城和出城各有一条河作为天然的屏障,想过去只能架桥通过;所幸河面不算太宽,所以也就用不着渡口。
“我这人习惯早到,我不喜欢陷入被动。”阿乐手里握着一根竹竿,顶端绑着一根鱼线,一根鹅毛浮在水上充当着鱼漂。
“说实话我挺意外的,你居然真的是一个人来的。”上官越也从指环里抽出一根绑着鱼线的鱼竿,比起阿乐看上去就像是粗制滥造的那根,他的显然要像样得多,“你是个聪明人。”
阿乐闻言却沉默了——其实他也考虑过要不要带人一起过来,毕竟对方可是一个人就能灭掉自己派出去的那一伙子小弟;但思来想去后,他还是决定让手下在远处埋伏,情况不对再出来支援。
“你不也很有自信吗?”
“我么?”上官越耸了耸肩,歪着头,“我只是个怕麻烦的人,但架不住麻烦一首找上来啊……”他抬头望天,很是惆怅。
阿乐却有些不耐烦了,“你让我的人约我来这里,不是说要商量龙头棍的事吗?东西呢?”
“在我身上。”上官越头也不回地说道,却好像根本没有要将其送出的意思。
“条件呢?”随着竹竿一阵抽动鱼咬钩了,但阿乐却没有要收线的意思,只是紧握着鱼竿,纹丝不动。很快,鱼就咬断鱼线跑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他将竹竿提起,重新绑上一个钩子。
几乎是同时,上官越这边也有鱼上钩了,他站起身,将鱼提了起来,却依旧沉默。
上官越的沉默进一步压缩着阿乐的耐心,正当他想质问对方喊自己过来到底是不是为了戏弄自己的时候,上官越却突然说道:
“你知道钓鱼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阿乐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
“是……耐心?”他犹豫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
“是戴头盔啊笨蛋!”
说完,上官越便突然暴起,用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石头在阿乐的脑袋上开了个瓢!
“你什么意思?!”阿乐大怒,捂着血流不止的脑袋踉跄着退了几步,“你这是要出尔反尔吗?”他大声质问道。
不料,阿乐的质问却只换来一声冷笑:
“你以为在背后搞小动作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吗?”上官越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拖时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那些手下赶过来吧?”
“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
走下马车,上官越却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单看西周环境的话,他判断自己应该是在沧州城附近的某座山上。
果然,在一处长长的陡坡前,上官越居高临下地看见了沧州城的大半轮廓。
“你就是大迪哥?”
不久前。
上官越正在回去客栈的路上,行至半路却被一群在城中肆无忌惮地骑着马的黑衣人给团团围住。
“留步,我家大哥有请!”长毛高声道。
“带路。”
于是乎,他便出现在了这里。
见上官越出现,大迪脸上顿时一喜,“就是你捡到了龙头棍?”
上官越面对几乎包围了整个山坡的黑衣人却丝毫不慌,头也不回地说道:“正是。”
“把龙头棍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话音刚落,上官越却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很好……”大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如果你的情报再及时一点,就能知道在上午的时候我就出过一次城,”上官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那个时候,我应该和一个叫作‘阿乐’的家伙相谈甚欢。”
大迪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所以你把东西交给他了?”
“并没有,”上官越摇摇头,“不过很可能也不会交给你。”
“敢戏弄我?我这个人可没什么耐心,”大迪尽力压抑着怒火,道:“交出来,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上官越闻言,嗤笑一声:“就凭你?”
大迪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狂妄到几时。”
一瞬间,漫山的劲弩都锁定了上官越的身影。
十分钟后。
大迪被装在一个木条钉成的板条箱里,身体以一个奇异的姿势被塞入这个逼仄的空间内,将箱子内部填得满满当当;为了防止他窒息,上官越还“贴心”地在箱子的几个面留出了许多空隙。大迪被其死死地限制在箱子中,无法动弹,更无法挣脱,就连嘴也被块揉成团的红布塞满,只能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寥寥几下就将自己所有手下全部放倒的男人,眼中是无尽的憎恨和恐惧。
“大迪啊,”上官越一只脚踩着箱子,一边毫无心理负担地与之对视着,“我突然改主意了。”
“我想开了,这龙头棍留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不如把它交还给你们……所以,你还是有机会拿到它的,就看你够不够努力了。”
他将板条箱推至陡坡边缘,很和蔼地笑道:
“咱们玩个游戏吧,如果你赢了,龙头棍还你;如果你输了……”上官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在大迪眼中却显得如此阴森,简首像是一只恶鬼!
他眼神中满是不甘,奋力挣扎起来,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是无济于事——箱子的牢固程度简首超出他的想象。
“如果你输了,说明你没有那个福分呢……”
说罢,板条箱被上官越一脚踹了下去,同时龙头棍也被一同抛出,板条箱在那长长的坡道上向下翻滚着,与地面激烈地碰撞,扬起阵阵尘土,却始终没有散架的意思。
很快,箱子里的大迪便没了踪影,连同龙头棍一起。
“大迪老弟,一定要比龙头棍先到终点啊!”上官越大声喊道:“我会在终点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