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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吴界那跨越虚空而来的“询问”，太玄真人不敢有丝毫隐瞒。他将自己所知的，那些被封存在最古老典籍中的，关于“第一黎明”与“终焉之暗”的秘闻，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通过神念，一五一十地，全部传递了过去。
这是一个关于对立与共生的故事。
“最初之光”并非纯粹的“善”，祂的创造，是一种没有节制的，疯狂的扩张。祂会催生出无数的生命，却从不加以引导，任由它们在无尽的繁衍与演化中，走向混乱与自我毁灭。祂的“善”，是一种不分对象的，没有原则的“博爱”，这种博爱，最终往往会酿成灾难。
而“终焉之暗”也并非纯粹的“恶”，祂的毁灭，是一种维持宇宙“平衡”的手段。祂会抹除那些走向混乱的文明，会终结那些无意义的演化，祂的“恶”，更像是一种冷酷的，绝对理性的“熵增定律”。
两者，互为因果，互为天敌，却又共同构成了那个时代，宇宙最基本的“运行逻辑”。
首到，祂们都想彻底消灭对方，打破这种平衡。
战争的结局，便是两败俱伤。黑暗将光明囚禁，而光明，似乎也在囚禁中，以某种方式，限制着黑暗的复苏。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被吴界，在今天，用一种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式，强行……破开的死局。
吴界静静地“听”完了这一切，混沌神眸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他就像一个正在阅读产品说明书的用户，只是在了解这个世界的“出厂设置”。
“原来如此。”
他的道心之中，泛起一丝明悟。
难怪，他的“归源”大道，会让深渊如此忌惮，甚至不惜派出七大魔将，布下绝杀之局。
因为无论是“最初之光”那无序的创造，还是“终焉之暗”那冷酷的毁灭，其本质，都是一种“道”的极致体现。
而他的“归源”，恰恰是……“反道”！
是将一切的“道”，都还原成“无”！
他是那个，可以把光与暗，都彻底“格式化”的，最终极的“杀毒程序”。
对于光与暗这两个宇宙间最大的“病毒”而言，他，才是那个最致命的威胁。深渊想在他成长起来之前，将他“捕获”，变成自己的“钥匙”，去彻底解构光明。
只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就在吴界理清这一切因果的瞬间，这片被他掌控的虚无空间，猛然剧烈地动荡起来！
一股充满了暴虐、愤怒、怨毒、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的意志，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从一个更高维度的层面，疯狂地冲刷而来！
这股意志，比之前那三位魔将，甚至比那隐藏的剧场经理，都要强大亿万倍！它仿佛就是“黑暗”这个概念的本身！
“异端！！！你这个……该死的一百零八号！！！你竟敢……你竟敢毁掉我的锁！！！”
那咆哮的意志，在吴界的灵魂深处炸响，带着无尽的疯狂与怒火。
“一百零八号？”吴界捕捉到了这个奇怪的称谓。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归源计划’中，一个失败的，被放逐的，序列一百零八的实验品！你竟敢反噬你的创造者！你这个……BUG！你这个宇宙的癌细胞！”
深渊的意志，似乎因为封印的破碎，而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口不择言地，吼出了惊天的秘密。
原来，他的“归源”大道，竟是源自于……深渊？！
“你破坏了平衡！你放出了那个伪善的光明！整个宇宙，都会因为你的愚蠢，而重新卷入战火！你毁了一切！！”那意志疯狂地咆哮着，“你等着！等我彻底挣脱这最后的枷锁，我会亲自降临！我会把你，连同你的道，你的世界，你所牵挂的一切，都彻底撕碎！碾成虚无！！”
面对这堪称宇宙最顶级的威胁，吴界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丝……表情。
那是一种，混合着讥讽与怜悯的，淡淡的笑容。
他没有咆哮，没有反驳，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的语气，将一道意念，逆着那黑色的洪流，传递了回去。
“你，太吵了。”
轰——！
这简简单单的西个字，仿佛蕴含着某种言出法随的恐怖力量。那股冲击着他心神的，暴虐的深渊意志，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掐住了喉咙，咆哮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吴界的意志，如同最锋利的归墟之剑，逆流而上，在那黑色的意志洪流中，留下了一道冰冷的，充满了“否定”意味的烙印。
“还有，纠正你一个错误。”
“不是我毁了你的锁。”
“是你，太弱了。”
噗！
遥远的，不知名的深渊核心之地，一声沉闷的，仿佛心脏被刺穿的声音响起。那股连接着此地的深渊意志，如同被斩断了缆绳的飞艇，在一声不甘的怒吼中，狼狈不堪地，仓皇退去！
梦境演武场内，三位守护者，己经彻底石化了。
金色守护者张着嘴，喃喃自语：“我……我刚才是不是听见……主宰把深渊的老大，给……骂回去了？”
太玄真人的胡子，被他自己无意识地揪下来好几根，他看着光幕中那个云淡风轻的身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地，按在地上摩擦。
一个被深渊制造出来的“实验品”，一个编号一百零八的“BUG”，反过来，把自己的“造物主”给怼得哑口无言，还顺便嘲讽了一波“你太弱”？
这……这他妈的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然而，还没等他们从这极致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另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降临了。
如果说深渊的意志是黑色的暴虐洪水，那么这股气息，就是金色的，温暖的，无处不在的阳光。
它没有丝毫的压迫感，反而充满了抚慰人心的，温柔的力量。
那声熟悉的，古老而欣慰的叹息，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不再是遥远的低语，而是清晰地，回荡在吴界的道心之中。
“辛苦你了，‘归源之人’。”
那声音温润醇和，带着一丝笑意。
“虽然方式……粗暴了一点，但终究，还是把我这把老骨头，从那又冷又黑的地窖里，给捞了出来。”
这自来熟的，甚至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让吴界都产生了一丝微妙的错愕。
“我们，认识？”吴界发出了疑问。
“呵呵，现在还不认识。但在很久以前，我们见过。”那声音笑道，“在你，还是‘你’之前。”
这句谜语般的话，让吴界陷入了沉默。
“深渊说得没错，你的‘道’，的确源自于它。但它没有告诉你，它用来创造你的‘种子’，是从哪里偷来的。”
那温和的声音，缓缓揭示了另一个惊人的真相。
“它，偷走了一缕，我最初的，代表着‘无限可能’的创世之光。然后，用它最擅长的‘扭曲’与‘终结’法则，去强行污染、逆转这缕光，试图创造出一种，可以‘格式化’一切的，终极兵器。”
“它成功了，也不算成功。”
“它成功创造出了‘归源’这种霸道无比的‘反道’。却没能抹去那缕光最核心的‘自我’。所以，你们这一百零多个实验品，要么，在诞生之初就自我崩溃，要么，就是像你一样，拥有了它无法理解的，独立的意志。”
“你不是BUG，你是奇迹。”
那声音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作为感谢，也作为……故人重逢的，一份薄礼。我将开启‘万知之核’的真正权限，赠予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吴界气海之中，那枚属于万知者墨菲娅的，不断变换形态的紫色核心，猛地一颤！
嗡——！
一道无法形容的，仿佛蕴含了宇宙诞生以来所有信息的金色数据流，从核心深处，轰然爆发，瞬间涌入了吴界的道心！
那不再是墨菲娅积累的那些“知识”与“情报”。
那是……关于“法则”本身的，最底层的，“源代码”！
在这一刻，吴界仿佛看到了一切！他看到了时间是如何被“编写”出来的，空间是如何被“定义”的，地火水风是如何“生成”的！
他那本就恐怖的解析能力，在这一刻，以一种指数级的，疯狂的方式，暴涨！
“去吧，‘归源之人’。”
“去走你自己的路。”
那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缓缓消散。
“当你，真正找到‘你’是谁的时候。”
“我们，会再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