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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回廊深处
雨砸在车窗上的声音像一串被扯断的珠子。
苏桐把电动车停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外的时候，后颈突然窜过一阵冷风。她抬头望向那栋爬满藤蔓的三层建筑——灰白色的外墙剥落得像干裂的皮肤，二楼一扇残缺的窗框里，一截苍白的手臂正缓缓垂下，在雨幕中晃了晃，又缩了回去。
是错觉。她握紧车把，雨衣兜帽下的睫毛颤了颤。母亲失踪前最后一条消息里提到的地址，就是这座废弃二十年的圣玛丽妇产医院。
铁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大厅，地砖碎裂成蛛网状，天花板上垂下的水晶吊灯只剩几枚残片，像被绞碎的珍珠项链。苏桐踩过满地碎玻璃，忽然停在一面墙前——
那里原本该挂着导诊台的铜牌，如今只剩下一个被灼烧过的焦黑痕迹，边缘焦黑蜷曲，像是被人用焊枪生生熔毁。
“妈，你到底在这儿找到了什么……”
手机突然震动。是闺蜜林夏发来的消息：【查到了！当年医院火灾的档案被压下来了！说是电路老化，可消防报告里写着“三楼手术室有汽油残留”……】
苏桐的后背瞬间绷紧。母亲失踪的那晚，正是二十年前那场“意外火灾”的纪念日。
第二章·血液与玫瑰
二楼走廊两侧的病房门大多脱落，苏桐用手电筒照向墙角，突然顿住——
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转角处延伸过来，脚印边缘拖曳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凝血？
她屏住呼吸逼近转角，手电筒光束猛地扫过——
一间病房的门缝里，渗出一缕暗红液体，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门牌号己经模糊，但苏桐还是认出了那个位置：母亲失踪前工作的产科病房。
推开门的瞬间，浓重的铁锈味混着某种甜腻的香气冲进鼻腔。
床单上大片大片暗红色的污渍，己经干涸成硬壳，但边缘仍在缓缓渗出新的血珠。苏桐的视线突然被床头的物件钉住——
一支枯萎的玫瑰，花瓣边缘凝结着黑色颗粒，花茎上穿着一枚银色的戒指。那是母亲结婚时戴的素圈戒指。
“叮——”
一声轻响从头顶传来。
苏桐猛地抬头，天花板的通风管道里，有什么东西反光一闪而过。她抄起墙角的拖把杆挑开通风口盖板，一只沾满血迹的手机滚了出来。
屏幕还亮着，锁屏壁纸是母亲和一个小女孩的合照。
照片里的小女孩约莫五六岁，扎着羊角辫，穿着碎花裙——正是苏桐童年唯一的照片。
而照片的背景，赫然是此刻她站立的这间病房。
第三章·地下室的哭声
林夏的视频通话在凌晨两点打来时，苏桐正蹲在三楼手术室的门口。
“你疯了吗？那场火死了二十多个人！包括你妈接生的双胞胎婴儿！”林夏的声音发抖，“档案里说，火灾前一周，有个实习护士在太平间偷了一具婴儿遗体……”
手术室的门突然“吱呀”一声。
手电筒光束扫过去，苏桐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手术台下方的阴影里，蜷缩着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小身影。
她颤抖着靠近，手机屏幕的光照出一张苍白的脸。小女孩的眼睛黑得像两潭死水，嘴角却扬起诡异的弧度：“阿姨，你也是来接我的吗？”
话音未落，整栋楼突然断电。
黑暗中，苏桐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爬上了她的脚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