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军校——
沈文涛五人如青松般挺立,任凭主席台上沈军长沈国舜如何呵斥,始终纹丝不动。
校长李继洲嘴角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手指在扶手上轻快地敲击着。
而项参谋长项邵达则抿紧双唇一言不发。
“还有十分钟报名就截止了!“沈国舜的怀表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文涛,别犯糊涂!”
沈文涛只回了一句“不急。”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马嘶。
一匹枣红马如离弦之箭冲进校场,马背上萧韵一袭紫衣猎猎作响。她双手控缰,腰背挺得笔首,在众人惊呼声中猛地一提缰绳。
骏马前蹄高扬,凌空越过一米多高的花坛,马蹄落地的瞬间激起一片飞尘,项昊趁机翻身下马,还不忘回头对萧韵挤了挤眼睛。
“漂亮!”顾小白看得两眼放光。
杜枫抱臂感叹“这纵马一跃,怕是连骑兵营都要甘拜下风。”
“我说的是韵姐。”顾小白纠正道。
“巧了,我也是。”杜枫轻笑。
萧韵利落地甩缰下马,她一个眼神扫过去,项昊立刻乖乖站进了队伍的空位。
待到几人选了武器前往争夺战旗,萧韵才上前深深欠身行礼,目光始终低垂着不敢与沈国舜对视。
她比谁都清楚这场项沈两家的权力博弈,更明白自己作为沈家少夫人应当扮演的角色。
一年前那个雨夜,沈国舜将她入职军校成为助教的调令报告拍在桌上时,她本可以拒绝的。
但江南萧家的女儿,从来都懂得审时度势。
踏入军校的第一天,她就闻到了硝烟味,不是战场上的,而是权力更迭时的血腥气。
出乎意料的是,这片她本以为的铁血之地成为了她的桃花源。
除了青梅竹马项昊和沈文涛,又结识了顾小白,薛少华等好朋友,让她这个从小被禁锢在深闺的大小姐,第一次尝到了自由的滋味。
首到薛少华出事的那天。
项昊孩子气般的一走了之,将痛苦与自责留给了还在原地的人。
萧韵是个胆小鬼,于是她也逃跑了。
她选择到姐姐留学的地方进修自己的学业,萧家的女儿天生聪明。萧韵在德国进修心理学的同时,也学了一身的武术。
当沈国舜的特聘书跨洋而来时,萧韵对着烫金的边冷笑。
原来她这朵被精心栽培的玫瑰,终究逃不过被剪去锋芒的命运。
项邵达朗声大笑,眼角笑纹舒展开来“这次可要多谢沈兄家的韵丫头!要不是她策马相救,我家这混小子怕是要误了大事!”
李继洲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顺势添柴加火“萧韵小姐当年在军校当助教时就出类拔萃,如今留洋归来更是一跃成为大帅亲聘的教官。”他故作关切地倾身,“听说令姐萧晗也得了大帅赏识?”
萧韵微微欠身,垂落的眼睫在脸颊投下浅浅阴影“承蒙校长挂念。姐姐今日受了惊吓,身子有些不适,明天开学一定准时报道。”
沈国舜面色阴沉地沉默不语,项邵达识趣地收敛了笑容。主席台上几位大人物各怀心思,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较量。
萧韵不自觉地咬住下唇,她懊恼地想着:怎么会一时冲动去救项昊?这下可好...
“都怪那个没脑子的项昊!”她在心里暗骂,随即打定主意。
接下来几个月就以军校事务繁忙为由,暂时不回沈家避避风头。对,就这么办!
士兵快步上前,俯身在李继洲耳边低语几句。李继洲眼中精光一闪,抚掌起身“项参谋长、沈军长,请移步操场,选拔结果己出。”他朝萧韵方向瞥了一眼“萧教官也一同前来。”
操场上,旌旗猎猎。李继洲站在高台,声音洪亮“集英战队,乃龙城军校至高荣誉!三月之后,最优秀的学员将亲手接过这面战旗,由大帅亲授军衔!”
他转身指向教官队列“现介绍诸位教官……近身格斗教官兼心理学助教,萧韵!”
萧韵踏着标准的军步出列,靴跟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敬礼时,萧韵与台下项昊戏谑的目光相遇,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另有心理学教官萧晗明日到任。”李继洲挥手,“全体解散!”
萧韵几乎是小跑着离开操场。经过沈文涛时,她下意识眨了眨眼。
那是他们儿时的暗号。果然,沈文涛无奈摇头,唇形微动。
“有我在,放心。”
暮色渐沉,操场上只剩李家父子二人。李天瀚望着远处归巢的飞鸟,低声道“爹,项昊这一回来,龙城军校怕是又要起风波了。”
李继洲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一年前那件事,本以为能让项昊一蹶不振,连带着沈国舜安插的萧韵也被迫离开。”他眯起眼睛“没想到这小子还敢回来,更没想到这丫头摇身一变成了大帅亲聘的教官。”
“不过...”他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个毛头小子,一朵依附权贵的菟丝花,掀不起什么风浪。只要我还是校长,这集英战队队长的位置...”
“必是孩儿的囊中之物。”李天瀚接话,目光灼灼,"爹,乱世之中,精兵在手,只要这集英战队的队长是我,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李继洲满意地颔首“大帅如此重视这支队伍,所图非小啊。”
他转身离去“记住,这支战队的指挥权,必须牢牢握在我们李家手中。”
沈府——
青瓷茶盏被狠狠摔碎在地。
“废物!”沈国舜一掌拍在红木书桌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三个精锐杀不了一个毛头小子!”
跪在地上的下属浑身发抖“对不起,军长大人,属下...属下该死...”
“对不起?”沈国舜一把揪住对方衣领“老子最不要听的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他猛地将人推开,指着门外“还有萧韵那个吃里扒外的丫头...”
夹话音戛然而止。房门被猛地踹开,沈文涛站在门口,指节因握拳太紧而泛白。
沈国舜挥手屏退左右:“文涛...”
"是您派人刺杀项昊?"沈文涛声音夹杂着怒气,"您就这么不信任您儿子的实力?"
"爹这都是..."
"我要的是堂堂正正的胜利!"沈文涛打断父亲,眼神锐利如刀,"不是靠暗算兄弟,更不需要依靠女人!"
“还有,最好别让儿子知道,您背地里为难萧韵,她不是你争权夺利的工具!”
说完转身离去,军靴踏过满地碎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