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成功从项沈两家夺下军火这件事,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假笑了许久的李继洲在关上办公室门后,脸迅速阴沉了下来“这个萧家姐妹果然不简单,这么大个死局都让她们给破了。怪不得我向她们提出十五天使用期,她们一口就答应了,看来有点艺高人胆大的意思。”
“爹,您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既然知道她们俩是个劲敌,又是项沈两家安插在军校帮助项昊沈文涛当上集英战队队长的重要砝码。”
李天瀚压低了声音“我们一个都不能留。”
李继洲也点点头“是啊,经过军火这件事,这两个留洋博士绝对不能小觑,要尽快把她们赶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戏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咱们一步一步,走着瞧……”
父子俩相视一笑,脸上尽是阴狠的神色。
军校花园的鹅卵石小径上两道身影并肩而行。
“特意叫我出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沈文涛问道。
萧韵停下脚步偏头看去“这次军火的事,多亏有你。”她凝视着沈文涛的眼睛,声音轻柔“谢谢你选择站在军校这边,而不是沈伯伯那里。”
沈文涛呼吸微滞。少女认真的眼眸里映着他的倒影,让他一时忘了言语。
半晌才轻声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再说了,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萧韵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这个从小到大的习惯性动作让沈文涛苦笑了一下。
他自然地转移话题“在德国这一年...过得可好?”
“挺好的!”萧韵眼睛一亮,如数家珍般说起在德国的见闻“如果不是收到了聘请书,我会选择继续学习。”
沈文涛清楚的知道,打断她追逐梦想的大手,是他父亲沈国舜的。
他愧疚极了“抱歉萧韵,都怪我,把你拉入这样的局面……”
“文涛...”萧韵突然轻声唤他,抬起手,手指轻轻抵在他唇间“这不是你的错,我不希望你为此感到自责。我永远不会责怪你,因为你是我在龙城...”
萧韵狡黠地眨眨眼“第一个,也是最好的朋友。”
一道闪电骤然撕裂天际,豆大的雨点顷刻间倾盆而下。
沈文涛迅速脱下军装外套“披上。”
萧韵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宿舍就在前面,跑两步就...”
“不行。”沈文涛不由分说地将外套罩在她肩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发丝“会着凉。”
萧韵吐了吐舌头,正要系上纽扣,一声微弱的喵呜突然从石雕后传来。
“小猫?”她蹲下身,在花丛里发现了一只瑟瑟发抖的橘猫。
雨水将它漂亮的皮毛淋得湿透,琥珀般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们。
沈文涛摘下军帽为萧韵挡雨,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小猫搂进怀里“傻猫,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躲...”
责备的话说着,手却温柔地为它拭去脸上的水珠。
“不如给它搭个家。”沈文涛环顾西周,突然有了主意。
雨幕中,他灵巧的手指将稻草和树枝编织成牢固的支架。
萧韵高举着他的外套充当临时雨棚,怀中的小猫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沈文涛小心翼翼的从萧韵怀里接过小猫放了进去“小家伙,今天材料不全,先将就一下,等过两天我们再来给你造一个舒适的豪宅。”
他回过头看向萧韵,却忘记了两人在一个外套下躲雨,距离比想象中还要近。
这是自大家都长大后,沈文涛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凝视萧韵。
近得能数清她轻颤的睫毛有多少,近得能看清她眼尾那颗朱砂小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近得能感受到她被雨水沁湿的双唇,此时正微微向外吐气。
带着淡淡栀子花香的气息,羽毛般拂过他的鼻尖,又顺着脖颈钻进衣领,激起一片细微的战栗。
沈文涛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读过的诗。
“呵气如兰。”
原来古人诚不我欺。
雨声渐歇,萧韵这才恍然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
虽然萧韵厌恶自己还未出生就被安排了婚事,但满腔对包办婚姻的怨气,在见到眼前少年生得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温润如玉时就消了大半。
这些年来,沈文涛的容貌愈发俊朗,军校的历练为他添了几分英气,却未减半分清雅。
此刻他被雨水打湿的额发贴在眉骨,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莫名让萧韵想起雨后的青竹。
“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沈文涛的嗓音比平日低了几分。
萧韵慌忙别过脸,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正好今天在下雨,我们又是在雨中遇见,我们就叫它傻猫吧!”
傻?猫?
萧韵口不择言的样子逗笑了沈文涛,也瞬间打散了刚刚的暧昧气息,他噙着笑“好,就叫傻猫。”
——
教职工宿舍内,萧韵盘腿坐在藤椅上,腮帮子鼓鼓地塞着桂花糕,专业书摊在膝头。
对面的萧晗却愁眉苦脸,手里的《战争心理学》每个字都像在跳舞。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钱宝宝咬着钢笔杆,在纸上涂涂画画“我钱宝宝走南闯北靠的就是这三寸不烂之舌,还唬不住几个毛头小子?”
“咚咚咚”
敲门声吓得她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口子。
开门看见穿军装的陌生男子,钱宝宝瞬间绷首了背脊“您是...?”
“我是项参谋长的副官我姓刘,项参谋长派我来接萧晗小姐去家里吃饭。”刘副官微笑着。
“砰!”
门被狠狠摔上,差点撞歪刘副官的鼻梁。他摸了摸鼻子,嘴角抽搐,这反应跟参谋长预测的...不太一样?
“怎么了?”萧韵从书里抬头,唇边还沾着糕饼屑。
钱宝宝后背死死抵着门板,手指把门把手攥得发烫。
项邵达请吃饭?这哪是便饭,这是鸿门宴啊!
她突然扑到妹妹跟前,拽住萧韵的手腕“项伯伯请我们吃饭!走走走跟姐收拾一下,刘副官就在门外!”
萧韵慢条斯理地又塞了块杏仁酥“项家请的是未来儿媳。”她眨眨眼“我才不去。”
“儿媳”这两个字像道惊雷,把钱宝宝劈得外焦里嫩。
眼见刘副官在门外来回踱步,一副要破门而入的架势,她只得硬着头皮拉开这扇地狱之门。
“抱歉啊刘副官~”钱宝宝瞬间换上甜腻笑容“我真是太惊喜了!项伯伯居然还记得我,我们得有...”她眼珠一转“多少年没见了?”
“项参谋长说大概有十多年了。”刘副官恭敬答道。
“可不是嘛!”钱宝宝拍手惊呼“十多年没见了他老人家还惦记着我...”她转身往屋里溜“我换身衣裳马上来!”
萧韵适时出现,朝刘副官伸出手“请代我向项伯伯问好。”她故意咬重音节“既是家宴,我就不去叨扰了。”
刘副官了然地点头“萧韵小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