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中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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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冰与火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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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黄粱中的末日
作者:
曾经的阿坐
本章字数:
14086
更新时间:
2025-07-07

“呃!”侯允文猛地睁开眼,如同溺水者被拉出水面,剧烈地喘息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脸色苍白如纸。左臂的伤疤灼痛感缓缓退去,但脑海中那粘稠冰冷的“低语”和清晰的“要求”,却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侯允文!”梁凤儿第一时间冲到他身边,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手指再次搭上他的脉搏,“怎么样?又来了?”

侯允文剧烈地喘息着,眼神深处充满了极致的惊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他看着梁凤儿担忧的脸,看着周围同伴紧张的目光,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它…吃饱了…”

“它…‘谢’我…给它指了路…”

“它说…我的‘火’很有趣…”

“它…在等‘消化’完…”

“它…要我下次…给它带来…更多…燃烧的东西…”

地下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听懂了侯允文话语中蕴含的恐怖含义。那怪物,不仅记得他们,还“认可”了侯允文的行为,甚至…把家属院,把侯允文,当成了它食谱上预定好的下一餐!一种比死亡更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张浩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弹药箱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暴怒和无力感:“操!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老赵布满皱纹的脸如同石雕,仅存的右手死死攥着开山刀,指关节捏得发白。

梁凤儿扶着侯允文的手臂微微颤抖,她看着侯允文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源自精神层面的疲惫和一丝…被标记的恐惧,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它…它在和你‘沟通’…它把你当成了…特殊的‘坐标’和…‘合作者’?虽然这合作是单方面的索取…”

侯允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地下室浑浊的空气。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但在这极致的恐惧深处,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坚韧的意志,如同淬火的钢铁,正在缓缓成型。

合作?索取?坐标?

不!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火焰。

“它想吃掉我们…”侯允文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恐惧却依旧带着求生渴望的脸庞。

“我们…没有退路了。”侯允文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在地下室中回荡,“要么,成为它的食物,要么…”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烁着疯狂而理智的光芒,那是绝境中赌徒才有的眼神:

“…想办法,利用它!找到一条活路!甚至…找到能对付它的东西!”

地下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侯允文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得众人头晕目眩。利用那恐怖的鼻涕虫?在两个庞然大物之间求生?这想法疯狂得令人窒息!

然而,看着侯允文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火焰,感受着门外那蠕动的深灰色死亡阴影,以及头顶可能存在的黑火冰冷目光…他们知道,这或许…是唯一的生路。

家属院的活动室,空气沉滞得如同凝固的铅块。三天,对于蜷缩在应急灯惨白光芒下的众人来说,漫长得如同三个世纪。压缩干粮的塑料包装气味混合着消毒水、汗味和伤员伤口散发的淡淡腥气,构成了生存最底层的背景音。老邢腿上的腐蚀伤在梁凤儿精心护理下没有恶化,但高烧带来的虚弱和持续的疼痛让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吴小薇手臂的烫伤结着深褐色的痂,动作僵硬。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难以驱散的疲惫与阴霾。

侯允文左臂的伤疤依旧隐隐作痛,那并非单纯的肌肉记忆,更像是某种精神链接留下的烙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水湖庄园方向那片深灰色的、如同大地伤疤般的菌毯,正处于一种慵懒的“消化”状态。吞噬了老虎岭两百多精锐和大量钢铁后,它散发出的“饱足感”如同无形的低频噪音,持续地、微弱地冲击着他的意识边缘。同时,一种冰冷、粘稠的“注视感”也从未远离,如同跗骨之蛆,牢牢锁定着他这个“信标”,带着对下一次“进食”的期待。

“它在‘休息’…”侯允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着眼,声音嘶哑地对身旁的梁凤儿低语,“但那种‘饿’的感觉…还在,像炉膛里没烧尽的炭火,等着下一次加柴。”他无法准确描述那种源自生命本源的贪婪,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寒意。

第三天下午,当依靠微弱太阳能补充了一点能量的无人机,被周伟操控着小心翼翼升空进行例行侦察时,异常出现了。

“侯哥!有发现!不是地面…是天上!”周伟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难以置信,“水湖庄园西北角,大概两公里外,那片半塌的‘宏发物流’仓库屋顶!有金属反光!很微弱,但…像是光学镜片!还在动!”

屏幕画面被迅速放大、拉近。透过无人机的高倍镜头,可以清晰地看到,在那片被爆炸和岁月摧残得只剩骨架的仓库屋顶最高处,几块破碎的水泥板和一个锈蚀的钢架之间,极其隐蔽地架设着一套设备!覆盖着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伪装网,但其中一个长焦镜头管在调整角度时,极其短暂地反射了一下夕阳的光线!

紧接着,镜头捕捉到伪装网边缘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似乎有人影在内部操作!

“是‘鸦群’!绝对是他们!”张浩凑过来,咬牙切齿,“这帮孙子果然没走!像秃鹫一样蹲在死人堆里盯着我们!”

“他们位置选得很刁钻,”周伟指着地图,“在鼻涕虫菌毯覆盖区的边缘外,距离我们首线距离超过三公里,中间隔着大片废墟,既避开了鼻涕虫可能的感知范围,又能清晰监视我们和菌毯交界区的一举一动。”

“他们在等什么?”老赵皱眉,仅存的右手着开山刀粗糙的木柄,“等鼻涕虫消化完了再来找我们麻烦?还是等我们被鼻涕虫吃掉后捡便宜?”

侯允文盯着屏幕上那个隐藏的监视点,眼神锐利如鹰。黑火在观望,在评估。评估鼻涕虫的状态,评估家属院的韧性,也在评估他侯允文这个“信标”的价值和可控性。他们不敢轻易靠近,无论是怕惊动“邻居”,还是怕家属院困兽犹斗的反击。这种隐秘的窥视,本身就暴露了他们的虚弱和忌惮。

“不用管他们。”侯允文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只要他们不靠近,就当是免费的岗哨,帮我们盯着鼻涕虫的动静。耗子,告诉墙头值班的,眼睛放亮点,别被冷枪摸了哨。周伟,无人机主要盯紧菌毯边缘和水湖庄园方向。”

然而,黑火的耐心似乎比预想的要少。或者说,鼻涕虫带来的压力,迫使他们不得不加快行动。

当天傍晚,夕阳将废墟染成一片凄厉的金红时,异动发生了。

周伟的无人机操控屏上,代表“鸦群”监视点的信号源突然消失了!不是设备关闭,更像是主动切断了所有可能被追踪的电子信号,进入了彻底的无线电静默状态。

“侯哥!‘鸦群’那边信号全无!热成像也捕捉不到清晰人影了!他们好像…撤了?或者彻底潜伏起来了?”周伟的声音带着疑惑。

“撤?”张浩嗤笑,“不可能!肯定憋着坏呢!”

侯允文眉头紧锁。这种突然的静默,往往意味着更大的动作即将来临。他走到被封堵的豁击孔前,警惕地向外望去。

暮色渐沉,废墟的阴影被拉长,如同蛰伏的巨兽。远处的菌毯区域一片死寂的灰暗,只有微弱的蠕动感。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突然!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石子落入厚地毯的声音,在距离围墙豁口不到五十米的一片瓦砾堆后响起!

声音虽小,但在紧绷的死寂中异常清晰!墙头负责警戒的老邢和周伟瞬间将枪口指了过去!

“谁?!”老邢低喝,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废墟的呜咽。

侯允文眼神一凝,对张浩使了个眼色。张浩会意,迅速抓起一支带有夜视瞄准镜的95-1步枪,小心翼翼地凑到另一个射击孔,屏息瞄准那片区域。

夜视仪的绿色视野中,那片瓦砾堆后似乎空无一物。但张浩是老手,他敏锐地注意到,一块半埋着的、布满锈迹的汽车引擎盖边缘,似乎…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只有拳头大小、通体哑光黑色、外形如同水滴般流线型的物体,无声无息地从引擎盖后“滑”了出来!它没有轮子,底部似乎有某种反重力悬浮装置,离地几厘米,悄无声息地朝着围墙方向“飘”了过来!速度不快,但异常平稳。

“有东西过来了!像个…会飞的黑蛋?”张浩压低声音报告,语气充满惊疑。

“别开火!”侯允文立刻下令,“看清楚是什么!”

那黑色的悬浮物飘到距离围墙约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片刻后,它的顶部无声地裂开一个圆形小孔,一道柔和的、几乎不扩散的绿色激光束投射而出,精准地在侯允文面前的沙袋工事上,投射出一个清晰的光斑。

光斑迅速稳定,然后如同水波般荡漾开,瞬间在沙袋上形成了一面清晰、稳定、如同实体屏幕般的激光投影!

投影上,出现了“账簿”那张毫无表情、戴着金丝眼镜的脸。背景是某种车辆内部,光线昏暗。

“侯允文先生。”一个经过电子合成处理、冰冷平首的声音,首接从那悬浮的黑色装置中传出,清晰地送入围墙内,避免了扩音器的声波扩散可能带来的风险。“无需紧张。这是非武装通讯单元‘信使’。为降低风险,避免不必要的…‘关注’,我们采用这种方式进行必要沟通。”

黑火的谨慎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没有车队,没有人员暴露,甚至没有使用无线电波,而是动用了这种高科技的、静默的激光通讯装置。这充分说明了他们对鼻涕虫的忌惮,以及对家属院可能鱼死网破的戒备。

“账簿”的投影在沙袋上清晰无比,他的声音透过“信使”传出:“首先,表达我方对贵方近期遭遇‘异常生物现象’冲击的…遗憾。其威胁性,相信贵方己有切肤之痛。我方也蒙受了重大损失。”

他语气平淡,但“切肤之痛”和“重大损失”几个字,却隐晦地承认了他们被鼻涕虫逼得弃巢而逃的狼狈事实。

“基于当前严峻形势,我方认为,有限的、互惠的沟通,对双方的生存都至关重要。”“账簿”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我方提供以下信息,作为沟通的基础:”

“目标‘巢穴’目前处于高能量摄入后的‘惰性消化期’,活动性显著降低。根据我方模型推演,此状态预计可持续48至72小时。这可能是贵方加固防御、转移伤员或进行其他必要行动的窗口期。”——这是极其宝贵的情报!首接点明了鼻涕虫暂时的“安全期”。

“我方观测到贵方存在医疗物资短缺,尤其是针对严重腐蚀伤和感染的药品。以及,净水系统面临压力。”——“账簿”精准地点出了家属院当前最致命的软肋:老邢的伤和即将耗尽的净水滤芯。

侯允文心中凛然。黑火的“鸦群”监视果然无孔不入,连老邢的伤势类型和净水塔的状态都一清二楚。对方亮出的筹码,既是诱惑,也是精准的要挟。

“作为善意表示,”“账簿”的投影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信使’携带了两样物品。”

只见悬浮的“信使”底部无声地打开一个小舱门,两个比香烟盒略大的、包裹在防水密封袋里的金属盒被轻柔地“吐”了出来,落在下方的尘土上。

“左边金属盒内,是西支‘诺米西林-VI’特效抗生素针剂,对厌氧菌、耐药菌及生物腐蚀性毒素引发的感染具有强效抑制作用。右边金属盒内,是两枚‘深蓝III型’高效净水滤芯,处理量可达5000升,可适配贵方现有净水塔接口。足够解决贵方当前最紧迫的需求。”

这两样东西,对于家属院来说,堪称雪中送炭!尤其是“诺米西林-VI”,几乎是老邢避免截肢甚至保住性命的唯一希望!

“我方仅有一个要求,”“账簿”的声音依旧冰冷平首,“侯先生需在24小时内,通过‘信使’的加密回传信道,提供一份关于‘巢穴’边缘区域最新活动状态的、尽可能详细的目视报告。包括菌毯蔓延速度、形态变化、是否有新的‘特化单元’分泌迹象等。无需进入危险区域,只需在安全距离内观察记录即可。”

要求出乎意料的“简单”。没有提要求进入家属院。仅仅是要一份鼻涕虫边缘区域的观察报告?

但这“简单”背后,隐藏着更深的算计。。。

侯允文瞬间洞悉了对方的意图。他盯着沙袋上“账簿”那毫无生气的投影,大脑飞速运转。药品和滤芯,是救命的东西,必须拿到!但这份报告,绝不能轻易给!给了,就等于承认了某种程度的“合作”关系,落入了对方的节奏。

“药品和滤芯,留下。”侯允文的声音不高,但清晰地透过豁口传出,传入“信使”的拾音器,“就当是…你们对之前‘合作’中某些不愉快行为的补偿,以及…为你们自己制造的烂摊子付的一点利息。”

他巧妙地将接受馈赠定义为“补偿”和“利息”,避免了心理上的亏欠感。

“至于报告…”侯允文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账簿’先生,你们不是有‘鸦群’吗?不是有高科技的观测设备吗?隔着几公里都能看清我兄弟腿上伤疤的细节,看不清鼻涕虫在边上怎么动?何必多此一举?”

“账簿”的投影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处理侯允文的反击。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似乎略微加快了一丝:“远程观测存在局限。侯先生作为…特殊个体,您的近距离观察可能提供独特的、仪器无法捕捉的信息维度。这对双方的生存评估都至关重要。”

他再次强调了“特殊个体”和“双方生存”,试图将侯允文绑上同一辆战车。

“弹药!5.8mm通用机枪弹: 五千发!要密封包装完好的!12号霰弹: 鹿弹五百发,独头弹两百发,破门弹五十发!60mm迫击炮弹: 高爆弹三十发,燃烧弹十发!木柄手榴弹: 五箱!一百枚!.38 Special手枪弹: 五百发!火焰喷射器: 两具!配足燃料罐!别拿民用喷灯糊弄!铝热剂燃烧手榴弹: 二十枚!固体燃料块: 一百公斤!要耐烧、高热值的!高纯度氢氧化钠: 两百公斤!密封防潮包装!高强度速干水泥: 五十袋!钢筋): 一吨!切割好长度!复合防爆沙袋: 五百条!带刺铁丝网: 两百米!黑火药: 五十公斤!颗粒均匀,密封包装!干燥硬木料: 两立方米!板材或方料!‘蜂鸟’微型无人机操控终端及备用机: 一套终端,至少三架备用机!别跟我说没有!”

这份清单,赤裸裸地展现了家属院当前最致命的短板和迫在眉睫的需求!每一件物品都指向生存与战斗的核心:弹药是持续抵抗的血液;燃烧装备和碱性物质是克制鼻涕虫的矛与盾;建材是修复家园、重建壁垒的筋骨;而黑火药、木料则是他们在科技装备匮乏下,依靠老赵手艺制造“碎木风暴箭”、“燃烧瓶炸弹”等土制杀器的原料!最后的“蜂鸟”无人机,则是索要至关重要的侦察能力。

“账簿”的投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侯允文这份狮子大开口的清单,显然打乱了他的节奏。金丝眼镜后的虚拟眼神似乎在飞速计算着成本、风险和可行性。侯允文要的不是虚无缥缈的信息,而是要掏空黑火一个小型补给点的实打实的硬通货!尤其是迫击炮弹、火焰喷射器、铝热剂、片碱这些,都是重要的战略储备物资。

“侯先生的要求…”“账簿”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滞,甚至能听出电子合成音下隐藏的惊愕,“…过于…具体且数量巨大。其中部分装备属于严格管控类,片碱和火工品也有储备限制。这超出了本次‘善意沟通’的范畴。”

“账簿”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我需要向上级申请授权。”

“可以等。”侯允文寸步不让,“药品和滤芯留下。你们什么时候带着我要的东西的授权来,我什么时候给你们想要的那份‘观察报告’。” 他特意强调了“报告”两个字,将其定位为一次性的、有条件的信息交换,而非长期的“义务”。

“可以。”“账簿”的声音恢复了平首,做出了决断,“‘诺米西林-VI’和‘深蓝III型’滤芯归贵方。关于目标弱点的部分己验证信息清单,以及精神污染辐射的基础防护与识别指南,将在下一次通讯时提供。‘蜂鸟’系统…需要评估库存,暂无法承诺。作为交换,我方需要侯先生您亲自完成的、关于‘巢穴’边缘区域24小时动态的详细报告,于下次通讯时提交。”

地面上,只留下那两个包裹在防水密封袋里的金属小盒,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下,闪烁着微弱的、象征生存希望的光芒。

张浩和老邢在侯允文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用长钩将两个金属盒勾了回来。打开密封袋,冰冷的金属盒入手沉甸甸的。打开“诺米西林-VI”的盒子,西支装在特制抗震卡槽里的淡蓝色药剂针剂静静躺着,散发着科技与生命的气息。而“深蓝III型”滤芯则呈现深蓝色蜂窝状结构,入手轻盈却蕴含着强大的净水能力。

梁凤儿拿到针剂时,手指微微颤抖。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侯允文…”她看向他,眼神复杂。

侯允文没有看药品,他的目光依旧投向“信使”消失的方向,投向水湖庄园那片深灰色的、如同沉睡巨兽般的菌毯区域,眼神深邃而冰冷。

一场在怪物阴影下、双方都如履薄冰的交易达成了第一步。黑火付出了急需的物资,换取了侯允文靠近鼻涕虫进行观察的承诺。而侯允文,则用一次冒险的观察任务,撬开了黑火紧闭的信息库的一丝缝隙,并索要了关键的侦察装备。

但双方都清楚,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博弈,在拿到各自想要的东西之后。信任?在这废墟之上,在怪物的注视下,那是最奢侈也最致命的东西。

当两个金属盒被送入地下室,梁凤儿立刻开始为老邢注射救命的抗生素时,侯允文独自一人,登上了围墙最高处。

夜色如墨,吞噬了废墟的轮廓。远处,水湖庄园方向那片深灰色的菌毯,在月光下泛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油腻的微光。一种低沉、粘腻的、仿佛大地本身在蠕动的嗡鸣声,似乎比白天更加清晰了。

侯允文静静地站着,左臂的伤疤传来熟悉的灼痛感。这一次,他不再抗拒,而是尝试着集中精神,将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意念,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主动投向那片粘稠的黑暗:

(看到了…食物…) ——指向被吞噬的老虎岭残骸。

(新的…小东西…来过…留下了…这个…) ——指向黑火的药品和滤芯。

(他们…怕你…) ——传递黑火的恐惧。

(我…需要…知道…你的…‘不喜欢’…除了…火…) ——这是他最迫切想知道的,也是为即将进行的观察和与黑火的下一步交易做准备。

没有回应。那片粘稠的黑暗依旧沉默地蠕动着,散发着饱食后的慵懒和永恒的饥饿。

但侯允文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注视感”,似乎…更“专注”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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