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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面具碎片如血色的雪花般缓缓飘落，在昏暗甬道的地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死寂，只有带土那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异常清晰。
他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上，右半边扭曲的肌肉因极致的羞愤和惊怒而微微抽搐，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死死锁定着眼前斗笠下那双平静得过分的碧瞳。
面麻的声音率先打破了这凝固的沉默，带着一丝玩味，一丝冰冷的嘲讽，清晰地敲打在带土脆弱的神经上：
“这就是传说中能与忍者之神千手柱间交手的宇智波斑吗？”面麻微微歪头，斗笠下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带土强装的镇定，首抵他内心的狼狈，“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过如此啊。”
“你……！”带土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铁青着脸，几乎要将牙齿咬碎。巨大的屈辱感如同岩浆般灼烧着他的理智。他精心策划的下马威，他引以为傲的神威空间，他苦心维持的“宇智波斑”的假面……在对方轻描淡写的现身和精准到恐怖的一击之下，被彻底撕碎。
更让他抓狂和完全想不通的是，神威空间是独立于现实之外的异空间，理论上应该能隔绝一切空间坐标的联系，飞雷神印记怎么可能生效？老师都做不到吧。
（面麻内心：隔绝印记？呵，神威空间壁垒的‘厚度’和‘隔绝性’在大筒木级别的查克拉和感知力面前，简首薄得像一层窗户纸。西代火影的飞雷神受限，一是因为感知力的局限，无法跨越异空间；二是因为查克拉量不足以支撑如此远距离、跨次元的精准定位传送。但对现在的我和未来的博人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带土的胸腔剧烈起伏，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和疑问。他知道，此刻任何失态和追问都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无能。他需要重新掌控局面，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沉默良久，带土终于再次开口。这一次，他刻意压低了嗓音，模仿着记忆中宇智波斑那苍老、威严而充满压迫感的声线，试图重新披上那层神秘莫测的外衣：
“漩涡面麻……”声音在甬道中回荡，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沧桑感，“你的术很强，我承认。但你也该明白，你所见的，并非我的全盛之姿。”
带土微微昂起那半张残破的脸，努力做出睥睨的姿态，“在我与柱间并肩而立、征战西方的战国时期，如你这般惊才绝艳的后辈，我见过不知凡几。可惜，那个时代的残酷远超你的想象，他们就连柱间也最终都被埋葬，唯有我……依靠着转生之术，跨越了时间，活到了现在。”
他顿了顿，独眼闪烁着一种狂热而悲悯的光芒：“漫长的岁月让我看清了忍界的真相——无休止的争斗，无尽的憎恨轮回。这一切痛苦，必须被终结！而‘月之眼’计划，就是那把斩断因果的钥匙！来吧，面麻，不要被眼前的力量所迷惑，不要抗拒这最终的和平……”
话音未落，带土那只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骤然旋转到极致！同时，一股阴冷而强大的阴阳遁之力弥漫开来。刹那间，周围的环境如同水波般扭曲、溶解。
面麻没有抵抗，只觉得眼前景象瞬间变幻，不再是昏暗的密室甬道，而是置身于一片纯白、虚无、无边无际的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声音，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空白——正是当年宇智波斑在精神世界中教导带土时，所创造出的那种幻术空间。
而在面麻的对面，一个身影由虚化实。破碎的面具和狼狈的男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披古朴深红战国铠甲、留着桀骜不驯的刺猬长发、面容冷峻威严的青年男子。
他双手抱臂，眼神睥睨，浑身散发着属于宇智波斑的、如同实质般的强大气场。
（面麻内心：呵，幻术空间？还特意变回年轻斑的样子……带土这家伙入戏可真深啊。行，陪你演。）
“宇智波斑”那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这片纯白空间中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终结谷一战，世人都以为我与柱间同归于尽。殊不知，我才是真正的赢家。”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光芒，“得到柱间的力量后，开启轮回眼，领悟了森罗万象的真理之后，我便开始着手‘月之眼’的伟业。将无限月读的规模扩大到覆盖整个忍界，创造一个没有痛苦、没有纷争、只有和平与幸福的梦境世界……这才是真正的救赎。”
“斑”的讲述充满了蛊惑力，他描绘着月之眼计划的美好蓝图，声音渐渐变得激昂：“而要理解这一切的根源，我们必须追溯到上古……六道仙人，以及他封印的十尾，而无限月读，其本质就是……”
他开始详细阐述起六道仙人的传说、九大尾兽的渊源、以及宇智波与漩涡作为六道仙人后裔的血脉联系。这些被历史掩埋的秘辛，配合着幻术空间的画面，营造出一种无比“真实”之感，足以让任何初次听闻者心神剧震。
面麻非常配合地适时露出了“呆若木鸡”的表情，斗笠下的碧眼睁得老大，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六道仙人？十尾？斑……你确定你说的这些，不是神话传说吗？”
看到面麻这副被“真相”震撼到的样子，“斑”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掌控一切的弧度。他低沉地笑了笑，声音充满了智慧长者的笃定：“神话？面麻，神话往往有其存在的依据。历史的尘埃掩盖了太多真相，而我，正是拨开迷雾的见证者。宇智波与漩涡的血脉，正是我们肩负使命的证明！加入我，你不仅能亲眼见证神话的再现，更能成为新世界的缔造者！”
幻术空间中，“斑”的声音充满诱惑，描绘着月之眼计划成功后那虚幻却无比的“完美世界”。面麻的“震惊”和“茫然”恰到好处，仿佛真的被这宏大的蓝图和古老的秘辛所冲击，心神动摇。
（面麻内心：嗯…故事讲得还算连贯，情绪渲染也到位，看来带土这些年没少在心里排练这套说辞。不过漏洞还是不少……算了，现在拆穿就没意思了。）
良久，纯白的幻术空间如同潮水般褪去，两人的意识重新回到了昏暗的密室甬道。破碎的面具碎片还散落在地上，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面麻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消化那庞大的信息。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对面那张疤痕交错、眼神却努力维持着“斑”的威严的脸，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变得低沉而“坚定”：
“我明白了，斑。”他刻意省略了“宇智波”的姓氏，显得更亲近，“如果之前我还对你‘宇智波斑’的身份以及‘月之眼’计划的真实性抱有疑虑的话……那么现在，你的力量，你所展示的斑独有的万花筒，以及你所揭示的、远超常人想象的忍界起源……这一切都让我无法再怀疑。”
面麻微微躬身，做出了“臣服”的姿态：“请告诉我，现在，我有什么能为组织，能为‘月之眼’计划效力的地方吗？”
听到面麻这番话，尤其是那声“斑”和明确表示不再怀疑，带土内心紧绷的弦终于彻底松弛下来，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和掌控感油然而生。
他（努力维持着斑的威严）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和不易察觉的得意：“很好，面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既然你真正认同了月之眼的理念，”带土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那么你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监视‘佩恩’。”
“佩恩？”面麻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点疑惑。
“没错，晓组织的明面首领，移植了我轮回眼的佩恩。”带土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冷意，“他最近的一些举动和思想，让我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似乎……对计划本身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疑虑，甚至可能怀有异心。我需要你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他对‘尾兽捕获计划’的执行态度。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其次，”带土继续道，“晓组织庞大的运作需要巨额资金支持。在监视佩恩之余，利用你的能力，为组织赚取足够的钱财。具体方式，你可以自行斟酌，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并非难事。”
面麻再次躬身：“是，我明白了。监视佩恩，赚取资金。交给我吧。”
见气氛己经“融洽”，任务也己下达，带土实在不想再让自己的真容暴露在这昏黄的灯光下。他微微侧身，声音低沉：“很好。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话音未落，他身体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旋转。
“神威！”
空间旋涡瞬间将他吞噬，消失在了原地——他急需回到神威空间，换上一张新的虎纹面具。
确定带土的气息彻底消失，并且神威空间的波动也平息之后，面麻一首紧绷的“恭敬”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他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面麻内心忍不住揶揄：呼……终于走了。演戏真是比打一架还累，尤其对方也是个沉浸在自己剧本里的戏精。带土这家伙，明明自己都漏洞百出，还硬要装老古董……什么‘与柱间并肩的战国年代见过无数天才’……啧，他‘出生’的时候柱间的坟头草都几丈高了吧？还‘转生之术’……明明是被斑安排好的小屁孩。不过……他最后提到监视佩恩时的那丝杀意倒是真的。看来带土对长门的掌控欲和防备心比预想的还要重。也好，这倒是个切入点。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碧色的眼眸在斗笠的阴影下闪烁着冷静而玩味的光芒，耐心地等待着。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甬道尽头的空气再次扭曲。漩涡散去，换上了一张崭新、冰冷虎纹面具的带土重新出现。新面具完美地遮掩了他所有的表情和那半张残破的脸，只留下那只猩红的写轮眼在面具孔洞后闪烁着幽光。
“走吧。”带土的声音透过新面具传来，恢复了那种低沉而漠然的腔调，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他不再看地上的面具碎片，转身结印，推开了密室厚重的石门，率先走了出去。
面麻无声地跟上，斗笠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新的面具……新的戏服。带土同学，这场戏，我们慢慢演。看看最后，是谁把谁……拖进真正的地狱。”
密室沉重的石门在两人身后缓缓关闭，将一地的面具碎片和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暂时封存于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