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了一瞬,又问,“有力气站起来?”
顾昭雪轻轻摇了摇头,鼻尖蹭过他的衣领,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
像是雪松混着某种她一时无法辨别的香味。
男人低低“啧”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却又莫名妥协似的轻叹。
下一秒,他俯身,一只手插入顾昭雪双膝之下,略微用力,首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
顾昭雪猝不及防,下意识攥紧了他的领口,整个人几乎陷进他的怀里。
他的手臂肌肉线条绷紧,稳稳托住她,低头瞥了她一眼,“要不要叫救护车?”
“……老毛病,去医院也无济于事。”
顾昭雪摇头,声音闷闷的。
男人没再说话,抱着她径首走向客厅,准备将她放在沙发上。
可就在他迈步的瞬间——
顾昭雪突然伸手,捧住了他的下巴。
男人明显一怔,呼吸微滞。
而她,却像是被某种本能驱使一般——
微微仰头,鼻尖凑近他的颈侧,像只嗅到猎物气息的小猫,轻轻嗅了嗅。
“好特别……的味道。”
她喃喃自语。
作为「梦」香水品牌的创始人和首席调香师,顾昭雪拥有绝对嗅觉感知能力——
她可以轻易分辨出任何香水的前调、中调、后调,甚至能精准还原配方比例。
而此刻,男人的气息,让她一瞬间捕捉到了某种极其罕见的、难以辨识的香调。
“雪松、广藿香、琥珀……”
她闭着眼,鼻尖几乎贴在他的皮肤上,声音轻软,却又带着专业性的笃定。
“还有……岩兰草?不,不对,是愈创木……还有一点点焚香……”
她一字一句地报出她能闻出的材料,全然没注意到男人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喉结微微滚动,眸色渐深。
“……你到底,用的是什么香水?”
她终于睁开眼,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幽暗如深海的眼睛。
男人垂眸看着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你靠太近了。”
幻痛渐渐消退,理智回笼。
顾昭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她竟然捧着一个陌生男人的下巴,像只猫一样嗅来嗅去!
她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或至少挪开视线,却发现自己抽不出男人的目光。
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是深冬的夜——
表面覆着一层薄冰,可冰层之下,却蛰伏着某种近乎危险的烈焰。
“这虽然是个高档公寓……”
男人嗓音低哑,一字一句道,“但基本的警惕心,还是要有吧?”
顾昭雪呼吸一滞,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男人微微俯身,气息逼近,带着几分侵略性,却又克制地停在了一个若即若离的距离。
“我是个正常男人。”
他盯着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压得极低。
“你继续这样闻下去,我可保证不了自己接下来不会对你做点什么。”
“到时候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别怪我,毕竟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他的语气很淡,甚至称得上礼貌。
可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抵在顾昭雪的神经上,让她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