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的手指悬在石门前,指尖微微颤抖。那扇刻着蝴蝶的石门在昏暗环境中泛着冷光,宛如某种记忆的残影,在她掌心之下静静蛰伏。
林霜白咽了口唾沫,只觉喉咙像被砂纸摩擦过一般疼痛。她向前迈出一步,脚底传来潮湿地面的黏腻感,耳后的胎记开始发热,好似有电流从皮肤底下窜上来。
“你真打算进去?”黑蝶压低声音,尾音带着一丝颤抖,这是她第一次说话时没把烟卷叼在嘴边。
“还能后退吗?”傅沉舟己走到前面,将两人护在身后。他背对着她们,肩胛骨绷得紧紧的,“不管里面是什么,我们只能往前。”
说罢,他伸手去推石门。沉重的石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尘土簌簌落下,仿佛惊动了某个沉睡之物。
门后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甬道,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香料残留的甜腥味。墙壁上嵌着熄灭的灯盏,地面上铺着一条褪色的红毯,一首延伸至黑暗深处。
“跟紧我。”傅沉舟低声说道,手搭在腰间的短刀上。
林霜白点点头,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黑蝶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墓穴入口,眼神隐晦不明,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好似想要逃走。
甬道不长,他们很快来到一间宽敞的石室。墙上几盏油灯仍在微弱跳动,火苗摇曳间映照出满墙壁画。
画面描绘的是一场祭祀仪式——一群人围绕着火焰翩翩起舞,中央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女孩,脚下踩着一只展开翅膀的蝴蝶。
林霜白瞳孔一缩,心跳陡然加快。
“这……”她刚要开口,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
“小时候见过。”黑蝶低声接话,“母亲临终前,房间里也有这个图案。”
傅沉舟没有说话,目光扫视西周,最终落在房间中央的一张石桌上。桌上摆放着一尊青铜人像,双臂高高举起,面容模糊不清,只有一只眼睛清晰可见。
林霜白走上前几步,耳后的胎记突然隐隐作痛。她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冰冷的金属,整个人猛地一震,眼前瞬间浮现出一段画面——
火光冲天。
母亲倒在地上,嘴角渗出血丝,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记住这条路,总有一天你会用得上。”
画面一转,出现一个陌生女人,身穿华丽长袍,跪在祭坛前念念有词。她手中握着一枚铜牌,上面刻着同样的蝴蝶图腾。
林霜白猛然睁开眼睛,呼吸急促,额头满是汗水。
“你怎么了?”傅沉舟立刻扶住她,手掌沉稳而有力。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她声音嘶哑,“母亲曾经……参加过某个组织。”
“什么组织?”黑蝶追问,眉头皱得紧紧的。
林霜白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她们都信奉这个图腾。”
傅沉舟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雕像底座,忽然发现它有些松动。他试着推动,整座雕像竟缓缓旋转起来,露出下方的一道暗格。
三人对视一眼,黑蝶率先伸手探入暗格,取出一卷破旧的羊皮纸。
“看不懂。”她皱起眉头,“全是古文字。”
傅沉舟接过羊皮纸,借着灯光辨认了片刻,脸色逐渐阴沉下来:“这不是普通记录……是一种精神控制技术。”
林霜白心头一紧:“你是说,这个图腾……跟我有关?”
“不止有关。”傅沉舟语气低沉,“它是被设计出来的。”
话音刚落,空气中响起一阵细碎的咔哒声,像是机关启动的声音。
西壁震动,墙上的壁画仿佛活了过来,原本静止的画面似乎在缓缓移动。
“快走!”黑蝶大喊。
可就在这时,一侧墙壁轰然塌陷,露出通往更深地下的阶梯。
“有人去过那里。”傅沉舟指着台阶边缘的新鲜脚印,“而且是最近。”
林霜白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
黑蝶眯起眼睛:“你疯了吗?刚才差点丢了性命。”
“但我们别无选择。”林霜白冷静地说,“如果这一切真的和我有关,我就必须弄清楚真相。”
傅沉舟看着她,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好,我陪你。”
黑蝶嗤笑一声:“你们两个真是疯子。”
他们沿着阶梯一步步深入,空气越来越冷,耳边除了脚步声,还多了一种奇怪的滴水声,仿佛黑暗中有东西在注视着他们。
终于,他们来到另一间石室。
穹顶高耸,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圆形石台,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正中央嵌着一面破碎的镜子,虽然裂痕纵横交错,却依旧映出他们的身影。
林霜白走近镜子,镜中的自己却没有同步做出动作。
她眨了眨眼睛,镜子里的人笑了。
那一刻,她右耳传来尖锐刺耳的嗡鸣声,整个石室剧烈震动,石柱晃动,尘土飞扬。
“机关!”傅沉舟一声大喝,一把拉住林霜白往旁边闪躲。
一块巨石轰然砸落,正中石台中央,震得地面裂开一道缝隙。
裂缝中缓缓升起一个青铜盒子。
黑蝶眼疾手快,一把抢过青铜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铜牌,上面刻着一行模糊的文字。
“等一下……”林霜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颤抖,“这句咒语……我在梦里听过。”
傅沉舟盯着那行字,眉头越皱越紧:“这不是咒语,是启动指令。”
“启动什么?”黑蝶问道。
话音刚落,整面墙壁缓缓滑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
尽头传来锁链拖动的声音。
还有女人的呢喃声。
林霜白全身僵硬,耳边的嗡鸣声愈发刺耳。
黑蝶回头看着她,眼神犀利:“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林霜白嘴唇颤抖,声音几乎听不见:“那是……红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