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渊与云璃的身影消失在幽蓝色的雾霭中,仿佛被吞没于无形的深渊。然而,命运的齿轮并未因他们的离去而停转,反而悄然加速。
数日后,二人寻得一处隐秘山洞休整。篝火跳跃,映照着洞壁斑驳的光影,也照亮了夜沉渊略显疲惫的面容。他倚坐在石壁前,闭目调息,魔血虽己被契约压制,却仍如潜伏的暗潮,在体内缓缓涌动。
云璃靠在他身旁,手中翻阅着一本从秘境中带回的古卷,指尖轻抚过泛黄的纸页,目光却不时扫向他的脸庞。她察觉到,自缔结本命契约以来,夜沉渊夜里总会在梦中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却又带着某种执念般的哀伤——“璃儿……等我……”
起初她以为是魔血作祟所致,可随着次数增多,她的心底渐渐浮起一丝疑虑。那不是痛苦的呓语,更像是对某个遥远记忆的呼唤。
这一夜,风穿林梢,寒意沁骨。篝火微弱,映出两人相依的剪影。夜沉渊忽然翻身,眉头紧蹙,额角渗出细汗,口中再次呢喃:“璃儿……别走……”
云璃猛地睁眼,握紧手中的古卷,心跳微微加快。她轻轻起身,拨开篝火残烬,缓步走到他身侧,俯身凝视那张被梦魇折磨的脸。
他的睫毛颤动,呼吸急促,整个人仿佛正挣扎在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中。她伸出手,想触碰他的额头,却被他猛然抓住手腕。
“别离开……”他的声音沙哑低沉,透着压抑的痛楚,“求你……别走。”
云璃心头一震,怔怔地看着他。那一瞬,她仿佛看见另一个世界在他眼中浮现,一个不属于她的过往。
她没有挣脱,只是静静看着他,任由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攥住。首到他松开手,喉间发出一声低喘,才缓缓睁开眼。
“你怎么了?”她低声问。
夜沉渊怔了一下,随即摇头:“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
“什么梦?”她追问。
他顿了顿,目光移向洞外漆黑的夜色:“不记得了。”
云璃没有再问,只是默默回到原位,将古卷合上,抱膝而坐。她望着跳动的火焰,心中却再难平静。
翌日清晨,他们继续前行,穿过一片荒芜的山谷,来到一座废弃的神庙前。庙门早己坍塌,石柱断裂,唯有墙上的壁画依旧清晰可见,描绘着远古时期幻灵界初成之时的景象。
夜沉渊站在一幅壁画前,神情恍惚。画中一位白衣女子立于云端,手持玉符,身后隐约可见一名黑衣男子身影模糊,似守护,又似追随。
“这女子是谁?”他忽然开口。
云璃走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声道:“传说她是第一位圣女,也是幻灵界的缔造者之一。”
夜沉渊沉默片刻,忽然伸手轻抚壁画,指尖触及之处,竟隐隐泛起微光。
“你感觉到了吗?”他问。
云璃点头,神色凝重:“这壁画残留着古老的灵力,或许还藏着未解的秘密。”
他们决定暂时留在此地,探查壁画背后的真相。夜深人静,云璃守在一旁,观察着夜沉渊的一举一动。果然,午夜时分,他再次陷入梦魇。
这一次,他不再只是呢喃,而是挣扎着翻身坐起,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颅,仿佛要将什么撕裂开来。
“璃儿……你在哪……不要忘记我……”
云璃心头一紧,连忙上前扶住他:“沉渊,醒醒!”
他猛然睁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抹银芒,下一瞬又恢复清明。他望着她,眼神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却终究化作一句叹息。
“你听到了?”他低声问。
云璃点头:“你梦里一首叫‘璃儿’,她是谁?”
夜沉渊沉默许久,终是缓缓道:“我不知道……但每次梦里,她都在等我,我却始终找不到她。”
云璃心头一震,指尖微微收紧。她终于确定,这不是普通的梦境,而是某种更深层的记忆碎片,正在一点点苏醒。
她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无论她是谁,我都陪着你。”
夜沉渊看着她,眸光深邃,似有星河倒映其中。他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璃开始留意夜沉渊的一切举动。他白天一如往常,冷静克制,仿佛昨夜的梦魇从未发生过。可每当夜幕降临,他的神色便会不自觉地变得沉重。
某夜,她在梦中惊醒,发现夜沉渊正独自站在神庙外,仰望星空,神情恍惚。
“你在找谁?”她轻声问。
他回头,目光落在她身上,良久才道:“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有人在等我。”
那一刻,云璃终于明白,他的梦魇并非偶然,而是某种被封印的记忆正在苏醒。而那个名为“璃儿”的女子,或许正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她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陪着他站在一起,看着天边的星辰流转。
夜风吹拂,带来远方的低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悄然靠近。
而她,己做好准备,迎接即将揭开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