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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雨裹着寒意砸在柏油路上，夏司辰缩着脖子把校服外套拉链拉到顶。
路灯在雨幕里晕开朦胧的光圈，他数着积水里破碎的光斑，刻意绕开学校后门的方向。
书包带突然被人从身后拽住，夏司辰踉跄着后退半步。
陈浩叼着烟从巷口阴影里走出，身后跟着西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男生，运动鞋碾过积水的声音混着压抑的笑声，在寂静的雨夜格外刺耳。
"优等生这是要去哪？"陈浩抬手捏住夏司辰下巴，拇指用力按压他苍白的脸颊，"最近出风头出够了？苏瑶给你送的早餐好吃吗？"
他身后的跟班们哄笑起来，有人故意把烟头弹在夏司辰脚边。
夏司辰猛地偏头甩开那只手，后背撞上冰凉的砖墙。
潮湿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他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说过了，我和苏瑶只是同学。"
话音未落，腹部突然遭受重击，他弯下腰剧烈咳嗽，咸腥的血味在舌尖蔓延。
五个身影如潮水般涌来。
夏司辰用手臂护住头部，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拳头、皮鞋不断落在身上，校服衬衫的纽扣崩开，露出锁骨处尚未愈合的旧伤。
雨水混着血水顺着下颌滴落。
他在混乱中摸到路边的半截砖块，刚要挥出去就被人一脚踹在手腕上，砖块"哐当"掉进排水沟。
"装什么清高？"陈浩揪住他湿漉漉的头发，"以为考了几次第一就了不起？夏家的废物永远是废物——"
尖锐的刹车声刺破雨幕。
一辆银灰色摩托车斜斜停在巷口，车灯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车上的少年甩下头盔，黑色卫衣帽子下露出冷白的脸，眉眼间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锐利。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少年撑着摩托车站起，黑色马丁靴踩碎水洼，"需要这么多人欺负一个？"
陈浩松开手，夏司辰顺着墙滑坐在地，雨水灌进衣领。
他抬头望去，路灯在少年身后晕开光晕，模糊的轮廓像极了记忆中那个雨夜。
七年前的暴雨夜，也是这样的光，照在冲进雨幕为他捡回书包的夏司寒身上。
"新来的？"陈浩吐掉烟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劝你别多管闲事。"
"我偏要管。"少年突然欺身上前，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陈浩挥出的拳头被精准扣住，膝盖狠狠撞向他的腹部。
另外西人见状扑上来，却被少年灵活避开，手肘重重砸在其中一人太阳穴上。
雨越下越大，少年的卫衣很快被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夏司辰扶着墙勉强站起，喉咙里像是卡着碎玻璃。
他看到少年被人从身后勒住脖子，却反手一个过肩摔将人砸在地上。
雨水顺着少年睫毛滴落，他踹开最后一个对手，弯腰捡起夏司辰掉在地上的书包，甩到自己肩上。
"从今天起，他是我小弟。"少年站在夏司辰身前，声音混着雨声却清晰无比，"动他，就是动我林屿森。"
陈浩抹了把嘴角的血，啐了口唾沫："行，有种！咱们走着瞧！"
他招呼同伙离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雨幕深处。
林屿森转身的瞬间，夏司辰瞳孔骤缩——是他，是那个大哥哥。
夏司辰看清他眼角的淤青，应该是刚才打斗时留下的。
少年把书包递过来，又解下自己的黑色雨伞塞进他怀里："我家离得近。"
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露出个带着痞气的笑，"别让我再看到你被人欺负，不然面子往哪搁？"
"等等！"夏司辰抓住对方衣角，"至少让我送你......"
"不用。"林屿森跨上摩托车，发动的轰鸣声盖过雨声。
"下次请我喝汽水就行！"
他冲夏司辰挥了挥手，黑色身影很快消失在雨雾里。
夏司辰握着还带着体温的雨伞，站在原地许久。
伞柄上刻着"LYS"三个字母，在路灯下泛着微光。
雨水顺着发梢流进眼睛，他抬手擦了擦，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回家后，夏司辰对着镜子查看伤势。
额头肿起一块，肋骨按压时钻心地疼，但比起之前的殴打，这次似乎不算太糟。
他摸着校服口袋里被揉皱的数学竞赛报名表，想起林屿森转身时被雨水浸透的背影，突然觉得胸口有团火在烧。
第二天清晨，夏司辰带着早餐出现在林屿森教室门口。
少年趴在课桌上睡觉，黑色卫衣帽子盖住半张脸。
听到动静，他抬头时眼底还带着困意，却在看到夏司辰手里的豆浆和包子时，唇角勾起一抹笑："这么客气？"
"昨天的事，谢谢。"夏司辰把早餐放在桌上，从书包里掏出伞，"伞还你。"
林屿森没接伞，而是撕开豆浆包装喝了一口："留着吧，看你挺需要。"
他瞥了眼夏司辰额角的创可贴，"疼吗？"
"习惯了。"话出口才惊觉不妥，夏司辰慌忙补充，"我是说，小伤而己......"
"以后不会了。"林屿森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畔，"我说过，你是我小弟。"
他首起身子，从抽屉里摸出颗水果糖丢进夏司辰手里，"下午有空吗？教你几招防身术。"
窗外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夏司辰攥着那颗糖，突然觉得校服上的霉味似乎都淡了些。
远处传来上课铃，他望着林屿森转身走向操场的背影。
第一次觉得，或许这个秋天的雨，也没那么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