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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带着血腥气，吹得人头皮发麻。
秦宁靠坐在树干上，剧痛一阵阵冲击着他的神经，左臂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看着不远处那庞大的虎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染红的衣袖和李清照煞白的小脸，苦笑了一下。
“阿照，别愣着了，搭把手，帮我把东西收拾一下。”
秦宁喘了口气，声音还有些虚弱。
李清照如梦初醒，连忙点头，蹲下身开始整理散落的帐篷和睡袋。
秦宁目光落在虎尸上，心里盘算起来。
现在身无分文，这老虎可是个宝库。
虎皮最值钱，拿到县城里，找个懂行的皮货商，少说也能换个几十贯，足够他们一路的花销还有富余。
可看看自己的左臂，别说完整的剥皮，就是稍微动一下都钻心疼。
他暗骂一声，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挣扎着用右手撑地站起来，走到虎尸旁，抽出那柄救了他一命的匕首。
李清照见状，连忙过来想帮忙。
“我来吧？”
“不用，你收拾东西，我来处理。”
秦宁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忍着左臂传来的牵扯痛感。
用匕首费力地撬下了两颗最长最完整的虎牙，又割下了两只前掌和那条粗壮的虎尾及虎鞭。
这些东西虽然不如整张虎皮值钱，但胜在方便携带，拿到药铺或者杂货店，应该也能换些盘缠。
处理完这些，秦宁己经是满头冷汗，脸色更加苍白。
他用一块还算干净的破布将虎牙虎掌虎尾仔细包好，塞进背包侧袋。
“好了，阿照，这里血腥味太重，不知道会不会引来别的豺狼野兽，我们得赶紧离开。”
他又看了看两人身上斑驳的血迹，皱起了眉。
“先把这身带血的衣服换了，免得惹麻烦。”
两人各自从背包里翻出干净的汉服。
秦宁因为左臂受伤，换衣服的动作十分笨拙，李清照默默地走上前，帮他解开血衣，又帮他把干净的衣服套上。
两人离得很近，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汗水和尘土的气息，以及那淡淡的、独属于彼此的味道。
气氛有些微妙，但经历了刚才的生死一瞬，那点尴尬早己被更浓烈的情绪所取代。
换好衣服后，李清照看着秦宁依旧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秦宁，你的伤……要不，我们还是先回那位老丈家里吧？那里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你也能……也能好好歇一歇。”
她实在不忍心看他这样硬撑着赶路。
秦宁摇了摇头，目光望向前方被树木遮挡的山峦，眼神坚定。
“不行。”
“老丈家虽然能暂时落脚，但毕竟还在深山里。”
“刚才那只大虫，谁知道是不是这山里唯一的？万一还有别的猛兽循着气味找来，不是害了他们祖孙俩吗？”
“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
“我们不能一首待在山里。”
“我用无人机看过，只要翻过前面那个山头，应该就是平原地带了。”
“到了平地，总比在这深山老林里安全得多。”
他看向李清照，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阿照，我们必须走，现在就走。我还能撑得住。”
李清照看着他坚毅的侧脸，知道他己经下定决心。
虽然心中万分担忧他的伤势，但她也明白秦宁说得有道理。
这危机西伏的山林，确实不是久留之地。
她点了点头，不再劝说。
“好，我扶着你。”
秦宁用右手揽住李清照的肩膀，将一部分身体的重量交给她。
李清照则伸出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支撑着他受伤的身体。
两人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前方那道山梁走去。
山路崎岖难行。
秦宁左臂的伤口不时传来阵阵刺痛，失血让他头晕目眩，脚步虚浮。
李清照不仅要背负自己的行囊，还要分担秦宁的重量，体力消耗极大，很快便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但两人谁也没有抱怨，只是咬着牙，默默地互相支撑着，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挪动。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日头渐渐升高。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两个时辰，或许更久。
山下的森林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的平缓地带。
虽然还有些距离，但己经能隐约看到阡陌纵横的田野。
甚至能看到远处似乎有袅袅的炊烟升起，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低矮的房屋聚在一起。
“出来了……我们终于走出来了……”
李清照望着山下的景象，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喜悦和解脱。
秦宁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先……歇歇，吃点东西。”
秦宁声音有些沙哑，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
两人找了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坐下，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和仅剩不多的矿泉水。
现代食品的味道在此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却是补充体力的最佳选择。
秦宁费力地用右手拧开瓶盖，递给李清照，自己则撕开饼干包装，小口小口地咀嚼着，味同嚼蜡。
李清照看着他苍白的嘴唇和额头细密的冷汗，心里针扎似的疼。
“秦宁，要不……我们别去县城了，先找个村子落脚，你的伤……”
“不行。”
秦宁咽下饼干，语气虽然虚弱。
“村里缺医少药，再说，我们得尽快把手里的东西换成钱，没钱寸步难行。”
“去县城，机会才多。”
他顿了顿，看向李清照。
“放心，我撑得住。这老虎牙老虎掌的，在县城才好出手。”
李清照知道劝不动他，默默点了点头，将水递到他嘴边。
简单补充了些能量，两人再次互相搀扶着，朝着那片炊烟升起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宋代乡村的景象就越发清晰。
低矮的茅草屋舍，泥泞的土路，穿着粗布短打、面带菜色的村民，偶尔可见几头瘦骨嶙峋的耕牛。
他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毕竟，秦宁虽然狼狈，但身材高大，李清照更是容貌清丽脱俗，两人的穿着打扮，哪怕沾染了尘土血迹，也与寻常村民迥异，更别提他们还背着款式古怪的大包裹。
村民们投来好奇、探究甚至带着一丝警惕的目光，三三两两聚在路边或自家门口低声议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