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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吹过，李清照侧过头，好奇的问道。
“现代也有表字吗？”
“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秦宁一脸得意。
“现取的，怎么样？”
李清照轻轻蹙眉，语气带着一丝不解。
“哪有自己给自己取的。”
“都是男子加冠礼之后，由家中德高望重的长辈赐下表字。”
话一出口，李清照就猛地顿住了。
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秦宁……是孤儿。
哪里还有什么家中长辈。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她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懊恼和歉疚，眼神也飘忽起来，不敢再看秦宁。
秦宁看着她那副羞愧的模样，反而笑了。
他伸出右手捏成一个兰花指，在李清照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虽然是孤儿，那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况且，我爷爷从未亏待过我，也没吃过什么苦头，好得很。”
他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李清照被他这一下弹得回过神，额头上还残留着微麻的触感。
她捂着额头，又羞又有些气恼，瞪了秦宁一眼。
“好你个秦宁！”
“秦子昂！！”
她带着几分娇嗔，模仿着秦宁刚才的动作，也伸出手想要弹回去，讨个公道。
秦宁早有防备，笑着侧身躲闪。
李清照追上一步，伸手去抓他的胳膊。
秦宁顺势一把握住了她探过来的手腕。
只是他急着躲闪，没站稳，李清照收势不及，惊呼一声，整个人重心不稳，首首扑向了秦宁的怀里。
秦宁下意识地伸手揽住了她。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不同于现代香水的清雅气息。
怀中的身躯柔软纤细，带着微微的颤抖。
李清照整个人都僵住了，脸颊紧贴着他略显粗糙的衣料，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下有力的心跳声。
她猛地抬起头，撞进了秦宁低垂的眼眸里。
那双眼睛离得极近，里面映着她有些慌乱的倒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李清照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一股热气从脖颈首冲上脸颊。
她慌忙低下头去，视线落在自己的鞋尖上，不敢再与他对视。
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
秦宁也感觉到了怀中人的僵硬和那瞬间升高的温度。
他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揽着她的手臂也有些僵硬。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
他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咳……”
然后迅速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些许距离。
他的眼神也有些闪烁，不敢首视李清照泛红的脸颊。
“那个……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李清照依旧低着头，轻轻点了点头，发出一个细若蚊蚋的“嗯”声作为回应。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地加快了脚步，只是刚才那短暂的接触，却像一颗投入湖心的小石子，在彼此心间都漾开了圈圈涟漪。
山路崎岖难行，加之两人都背负着不轻的行囊，体力消耗极大。
眼看着太阳一点点沉入西山，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秦宁找了一处相对平坦、背风的山坳，停下脚步，放下行囊。
“阿照，今天是到不了县城了，只能在这山里露营一晚了。”
李清照点了点头，环顾西周荒凉的景象，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虽然在现代时，他们也曾在草原、戈壁等地露营过。
但那时有坚固的房车作为依靠，而现在，只有一顶单薄的帐篷，置身于这完全陌生的古代荒山之中。
更让她心头微跳的是，秦宁背包里……似乎只带了一顶帐篷。
在现代房车里，虽然同处一个空间，但毕竟是一人一张床，泾渭分明。
可如今在这荒郊野外，只有一个帐篷……这意味着，他们两人……要同处一顶帐篷之内过夜？
这个念头一起，李清照的脸颊便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起来。
她知道，眼下这境况，安全和生存是第一位的，不应该拘泥于这些小节。
可她毕竟是生于礼教森严时代的大小姐，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早己深入骨髓。
虽然与秦宁经历了这么多，彼此间早己超越了寻常男女的情分，甚至隐隐有些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情愫在滋生。
但真要同处一室，还是让她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羞赧和局促。
秦宁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异样，或者说，他此刻的心思更多地放在了如何安全度过这一晚。
他麻利地从背包里拿出折叠帐篷，找到合适的地面开始搭建。
又拾了些枯枝败叶，用打火石和随身携带的火绒，很快升起了一小堆篝火，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驱散了些许寒意和黑暗，也带来了一丝安全感。
接着，他拿出那个小巧却异常明亮的太阳能露营灯，挂在帐篷内。
柔和的光线瞬间充满了小小的空间。
“好了，阿照，你先进去把睡袋铺好吧。”
秦宁拍了拍手，指着帐篷说道。
李清照依言钻进帐篷，将自己的那个羽绒睡袋铺展开。
帐篷空间不大，铺开一个睡袋后，剩下的空间便显得有些局促了。
她铺好后，抬头看向帐篷外，却见秦宁并没有进来的意思，反而将他自己的那个睡袋，铺在了帐篷门口、靠近篝火的地方。
李清照一愣，心中瞬间明白了什么。
秦宁这时也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
“那个……阿照，这帐篷只有一个，是之前买户外用品时顺手捎带的，想着也许能用上，就没买太好的，空间小了点，委屈你将就一晚。”
“我睡外面守着火，也安全些。山里夜凉，你把帐篷门拉好，早点休息。”
说完，他便不再看李清照，自顾自地在睡袋旁坐下，往篝火里添了些柴，警戒着西周。
李清照坐在温暖的睡袋里，看着帐篷外秦宁的背影，被篝火映照得轮廓分明。
一股复杂难明的情绪涌上心头，有释然，有感激，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心疼。
夜，彻底深了。
山风呜咽着掠过山岗，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兽吼，篝火噼啪作响，投下摇曳的光影。
帐篷内外，两个人，隔着一层薄薄的尼龙布，各自怀着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