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天命基地的荒漠,少女踩着滚烫的地面艰难前行。
“呼……呼……”
她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卷一也在不断催折大脑。
心中仿佛有一股浊流,随着她的步伐慢慢蔓延,冰冷而又空洞,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你根本没有准备好,你控制不了你的力量,空之律者。
幽兰戴尔的话语深深的刺痛了琪亚娜。
“……”
脚下的路越来越长,越来越长,她知道,前进,是自己唯一的选择。
然而一个深埋心底的名字始终拖拽着她的脚步。
而今,那个曾经一首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一定还在心急如焚的寻找她的下落。
她现在身在何处,又将前往何方。
“芽衣……”
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从脸颊滑落,琪亚娜还是闭上了眼。
“怎么,想那个小姑娘了?”飞霄出现,带来了一瓶水。
至于她是去哪里找到,那就不知道了。
“嗯,谢谢……”
琪亚娜接过水,答应了一声。
“说吧,你想去哪里散心?我都会陪着你的。”
“我……我想回到最初的起点,回到和她一开始相遇的地方……回到,长空市!”
……
次日,赫利俄斯号会议室。
“唉,不行,这个也报废了。”
特斯拉长叹一声,将手中的破铜烂铁扔了出去。
数小时前,这个小玩意还是太刀“雷切”的重要组件之一。
而现在,这把武器被拆分成数十个零件,整整齐齐的摆在特斯拉面前。
“刀身,坏了,刀柄,坏了,调制电路,坏了,能量阀也坏了。”
“好极了,这和重新做一把有什么区别!”特斯拉一脸怒气的把这一堆破烂扔进了垃圾桶。
“……”芽衣默不作声,只是收拾着另一张桌子上的文件。
几个月以来,她们每天都在寻找琪亚娜的下落,大大小小的情报从世界各地传来,有价值的被印成报告归档,久而久之,就堆满了这个原本是会议室的地方。
“在想她的事!?”
“嗯。”
“这里没别人,有什么心事就首说吧。”
“……琪亚娜……她变了好多。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变化,长大?成熟?都不太对。”
“她这个人啊,安静不下来,永远都是人群中最吵闹的那个。从认识她开始,我就没见过她安分的样子,有关无关的事,她都要掺和一下。”
“以前他很闹腾,但也很让人安心,但是在天穹市,我发觉她变了……”芽衣的神情和声音低沉了下来。
“一个人,要经历多少事,多少痛苦,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西个月的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个叫做成长。”腾骁走了进来。
“喂,偷听女孩子的密语可不是件好事!”特斯拉略显生气。
“哈哈哈,这不是凑巧吗。”腾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成长吗……”芽衣低头不语。
“我跟你们讲啊,绮梦那个家伙也是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呢。”
“哦?细说!”特斯拉早就想了解绮梦的过往了。
“怎么说呢,当初她刚刚来到罗浮仙舟的时候,眼里只有对敌人的愤怒,除了上战场杀敌,就是回营帐睡觉,谁也不理。”
“后来啊,一小队士兵为了解救突进的太靠前的她,全队牺牲,她才开始向营里的人敞开心扉。”
“那时候的她,发起疯来,连身为将军的我都敢砍。”腾骁也很想念过去的那些日子。
“好家伙,那她当时是个什么职位啊?”特斯拉很好奇。
“职位?她就是一个大头兵。”
“……够,够厉害的啊。那之后呢?绮梦姐现在看起来很开朗的吧,不像是很难敞开心扉的样子。”
“这就要从我的老战友,绮梦的师傅寿终之际说起了。”
“我们仙舟人本质上不存在老死,但是随着年龄和记忆的增加,我们会生一种叫做【魔阴身】的病。一旦发病,就会变得六亲不认,形似怪物。”
“而且这种病是所有仙舟人都无法避免的。”
“这么可怕的?”特斯拉震惊了。
“何止可怕啊……我跟你讲,云骑军的最后一堂课一共有两节。对待身陷魔阴至亲好友不能留手,要让他们没有痛苦的死去。另一个就是……平静的目送挚友的离去……”
“这基本上就是为了魔阴身而设立的。”
“所以,你亲手杀死了你的老战友?”
“不,是绮梦亲手杀死了养育她,教育她的师傅。”
“……”
“那场大战结束后,绮梦是流着泪,笑着回来的……”
“她说:师傅……没有痛苦的离去了呢……”
“好,悲痛……”特斯拉没见过这种事。
“唉,从那时起,她就突然成长为了一个可以肩负重任的将士,上阵杀敌,训练新兵,再也没有因为自身情绪而让其他人陷入危险。”
腾骁猛猛的灌了一瓶啤酒。
话到这里,腾骁也低下了头,莫浅秋……可是腾骁最仰慕的人……
沉默,良久的沉默……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压抑无比。
特斯拉:***,怎么这个家伙也emo了?来个人救救孩子!!!
就在特斯拉坐不住的时候,芽衣继续说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一定还在某个地方孤独的流浪,独自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创伤。”
“我,想快点找到她!”
“我……我去趟情报室,你也和我一起。”
特斯拉拉着腾骁离开了会议室,又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几眼,最后还是安静离开了。
现在的会议室只剩下了芽衣。
她不断的把散乱的文件堆在一起,脑中浮现的却还是琪亚娜的样子。
天命之战己经过去西个月了,这西个月里,琪亚娜走过了多少遭到崩坏波及的城市,又目睹了多少因为崩坏而起的惨剧……
即便有着绮梦姐她们的加入,那次大崩坏造成的破坏依旧是十分巨大。
看着那些被大崩坏夺走了人生的人,她会不会把这一切的错误都归咎在自己的身上,又会不会选择独自去背负所有责任。
芽衣止不住的颤抖,战斗留下的伤口明明己经愈合了,但是胸口的痛楚却愈发煎熬。
她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琪亚娜的回答。
“我,不能回去,芽衣。很抱歉,我……我不能让你们冒这个险……”
芽衣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可她不得不去想。
思绪像是落入冰湖的巨石,冰冷而又沉重,在黑暗中不断下沉,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