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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以南微微松开环着周星言的手，深邃的目光锁住他，带着询问。
他小声地、慢慢地开口，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我不是…不是后悔或者嫌弃什么。我就是…就是觉得有点…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那样…我们就能像其他人一样，光明正大地…去领一张结婚证了。”
“没办法…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我是你的人。”
“尤其是…看到韩旭和晓月，虽然现在晓月那么说，但至少他们…是有那个可能的。而我们……”
他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清楚。
沈以南静静地听着，等周星言说完，他才缓缓开口。
“周星言，你听好了。”
“我沈以南，活这么大，认准的东西不多。认准了，就一辈子。”
“你，就是我认准的那个人。”
“我要的是你。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周星言。”
“是男是女，是人是妖，对我来说，没区别。”他微微倾身，额头几乎抵上周星言的额头，声音低沉而坚定，
“有没有那张纸，你都是我认定的，这辈子唯一的人。我的心认定了你，我的命就拴在你身上。这就够了。”
“旁人怎么看，世道怎么论，都与我无关。我沈以南这辈子，就认你周星言一个。这就叫‘光明正大’。”
在他强悍而纯粹的世界观里，他认定的，便是天经地义，无需任何外物证明。
周星言被他这一番话震得心跳如鼓，脸颊发烫。
他鼻尖一酸，猛地扑进沈以南怀里，
“嗯！我也是！沈以南，我也只认你一个！”
韩旭这边。
他睁着眼躺在炕上，脑子里全是秦晓月刚刚那句轻飘飘的“只想恋爱，还没想过结婚”。
他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是滋味，猛地从炕上爬起来，现在就得去找秦晓月问个明白。
他把自己一颗真心掏出来捧给她，她却连个未来的念想都没有？
把他当什么了？一个解闷儿的玩意儿？
他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今天必须问清楚，“砰砰砰”地敲响了秦晓月家的门。
急促又用力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冬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门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露出秦晓月带着惊诧的脸：
“韩旭？大半夜的，你干嘛……”
“我干嘛？”
“秦晓月同志，你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跟我只是玩玩，根本没想过以后？”
秦晓月被他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弄懵了，随即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晚上随口的一句话可能被他无意听到了。
意识到自己无意中伤了他，她本意并非如此，只是觉得结婚还太遥远。
“我……”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被韩旭激动的情绪堵了回去。
“你什么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认真？我连……我连以后回城还是留在这里，都想着要跟你在一起！你呢？你连想都没想过吗？”韩旭的声音带着受伤的控诉。
不远处，周星言和沈以南的小院。
正准备睡觉的两人，沈以南敏锐的耳朵捕捉到旁边的控诉声。
“星星，你听。”
周星言也听到了隐约的动静，特别是韩旭那句拔高的“只想恋爱，还没想过结婚”。
他立刻凑到沈以南身边，两人像做贼一样，悄无声息地挪到院墙边，竖起耳朵。
“啧，是韩旭那小子。”周星言小声嘀咕，脸上带着点看戏的兴味，
“听这动静，跟晓月吵架呢？因为结婚的事儿？”
沈以南点点头，“他晚上应该在门口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
“别管他们了，咱们回屋，做点有意义的事？”
沈以南眼神一暗，搂着周星言转身回了屋。
而隔壁，韩旭和秦晓月的争执，才刚刚开始。
秦晓月看着韩旭通红的眼睛，那里面不仅有愤怒，更有一种被背叛、被轻视的受伤。
这种受伤的眼神让她慌了神。
韩旭看着秦晓月脸上从错愕到恍然再到明显的慌乱和愧疚，他心中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委屈了。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捧着一颗滚烫的心，却被对方无意中踩在了脚下。
那些一起赶海时灿烂笑容的她，窝在炕头靠在他肩头聊天的她，难道都是假的吗？
还有那“玩玩”的指控，虽然是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她会不会真的……只是把他当作在乡下的消遣？
“你……你说话啊！秦晓月，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们到底算什么？”
“……韩旭，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真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我知道我那句话太混账了，”
“我就是随口就说了那么一句没过脑子的话！”
“我不是不看重我们的感情，不是不想和你走下去！”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很开心，很踏实。你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一点一滴都记得！
我依赖你，信任你，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你就是我最亲的人”
“结婚……结婚是人生大事，对不对？我只是觉得……觉得我们还需要再多了解一些，再多经历一些，等条件更成熟一点……所以才不想那么轻率地就下结论说‘想结婚’。”
她小心翼翼地偷换了概念，把“没想过”解释成了“谨慎对待”。
韩旭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韩旭本来被她说动的身体，随即又想着这话不对啊，不行，必须马上结婚，开始耍赖。
“做人要讲良心！你……你把我吃干抹净了，现在就想拍拍屁股不认账？就想不负责任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越说越激动，脸都涨红了，完全不顾及会不会吵醒其他人。
“吃干抹净？负责？”秦晓月被他这用词雷得外焦里嫩，又气又好笑，残余的睡意彻底飞了，
“韩旭！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就是谈个恋爱，亲亲抱抱而己，什么叫吃干抹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