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他们是魔鬼啊!”一个蜷缩在倒塌营房角落的年轻士兵,看着自己打出的子弹击中对方胸膛,却只让对方后退两步摔倒在地。
而对方身边的战友,反手一枪就精准地打爆了自己旁边班长的脑袋,并拉起刚刚中枪的战友继续战斗。
跟这种中弹都不死的魔鬼战斗,根本不是年轻士兵能承受的心理压力。
“跑!快跑啊!东洋人打进来了!”混乱的街道上,溃兵们互相推搡践踏,惊恐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由于人民军士兵的军服并非清军制式,面孔也是东亚人,在极度的恐慌和认知混乱下,大部分沙俄士兵竟将他们当成了东洋精锐!
这种误解进一步放大了恐惧——毕竟东洋人在旅顺的“恶名”早己在沙俄军中传播。
“投降!别杀我!我投降!”越来越多的沙俄士兵放弃了抵抗。
面对装备莫辛纳甘、在狭窄街巷中拉栓都嫌笨拙的沙俄士兵,人民军士兵快速拔枪射击的精准和效率,形成了压倒性的火力。
成群结队的沙俄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纷纷丢下沉重的步枪,跪倒在泥泞的街道和被炸毁的瓦砾上。
双手高举过头顶,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武器的恐惧和对生存的卑微祈求。
投降的浪潮迅速蔓延,抵抗的节点如同风中残烛,迅速熄灭。
师指挥部所在的砖石小楼,此刻己被迫击炮弹炸塌了一角,浓烟滚滚。
师长安德烈耶夫少将衣衫不整,脸色惨白如纸,他刚刚被副官从倒塌的卧室废墟里拉出来。
窗外传来的不再是零星的枪声,而是震耳欲聋的爆炸(40火)、密集的“砰砰砰”手枪速射声。
以及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缴枪不杀!”的怒吼!
一个满脸是血的参谋跌跌撞撞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
“将军,守不住了!敌人…确认是阜新的中国人,人数有五万多,他们己突破内城防线!离我们这里…只有两条街了!”
安德烈耶夫身体晃了晃,双手死死抓住桌沿才没摔倒,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彻底的绝望。
一分钟前,他还幻想着袭击部队只是一支人数不多的奇兵,很快就能被击退。
但现在,听着那潮水般涌来的喊杀声和己方士兵崩溃的哭嚎,他明白,一切都完了。
“电…电报!”安德烈耶夫猛地嘶吼起来,声音如同破风箱,“给奉天总司令部!快,明码,紧急!最高等级!”
他顾不上什么保密了,时间就是生命!
电报员扑到尚能工作的电台前,双手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安德烈耶夫口述,声音急促而绝望:“奉天总司令部,库罗帕特金总司令阁下!开原城于今晨4时许,遭阜新中国人主力突袭,兵力五万以上!
现敌己破城,正与我军激战!我部伤亡惨重,行将崩溃,开原危在旦夕!
请火速派兵来援!重复!请火速派兵来援!第15预备步兵师师长安德烈耶夫少将绝笔!”
电报发送的滴滴声如同最后的丧钟。
与此同时,安德烈耶夫对着周围几个仅存的参谋和卫兵嘶声命令:“快!烧!把所有文件!地图!密码本!全部烧掉!一个字母都不能留给敌人,快!”
参谋们如梦初醒,疯狂地扑向文件柜和保险箱,将一摞摞文件、密码本胡乱地扔进壁炉和临时点燃的铁皮桶里。
火光映照着他们惊恐扭曲的脸庞和安德烈耶夫颓然瘫坐在椅子上的身影,浓烟再次在指挥部内弥漫开来,混杂着纸张燃烧的焦糊味和末日降临的绝望气息。
当人民军士兵踹开指挥部大门,刺鼻的硝烟与浓重的焚烧气味扑面而来时,看到的正是安德烈耶夫瘫坐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几个参谋灰头土脸,还在试图把更多文件丢进火堆。
开原,这座连接奉天与大后方的生命线节点,在开战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晨光中,彻底易主。
安德烈耶夫少将那份在最后关头发出的明码求援电报,如同精准投掷的震撼弹,在沙俄与东洋两方统帅部同时引爆,掀起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滔天巨浪!
当电报员将那份标注着“最高紧急”、“明码”的电文誊抄件送到库罗帕特金面前时,他正为东西两翼焦灼的战事而焦头烂额。
起初看到“开原遭袭”,他以为是东洋人小股部队的骚扰。
但紧接着“阜新中国人主力”、“兵力五万以上!”、“敌己破城!”、“行将崩溃!”这些字眼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经上!